今是而昨非9(1 / 1)

我收住了眼淚,轉身走上了車,離開了這裏。我不斷地調大了音樂聲,到最後已經震耳欲聾,我也開始嚎嚎大哭,從沒有一刻有現在這樣的委屈,這樣的痛,卓南風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為什麼還要禁錮我?也許肚子裏的孩子,才是一切一切的根源,卓南風要的,不過就是他。我忽然大笑起來,邊笑邊哭著,我拂手擦去眼淚,不想模糊了眼睛,不過片刻,眼前又是一片模糊,再次擦去眼淚的時候,我才看清我已經在逆行的道上,眼前就是一輛運渣車,我猛的一打方向,就撞上了欄杆。回過神之後,我隻覺得渾身都在痛,尤其是肚子疼的像是被生剜一樣,我一手用力的托著腹部,用力的抓著衣服,明知道是要失去了,隻想用最後的一點力氣,留住他。片刻之後,我再沒了知覺。

昏昏沉沉中,仍然覺得痛,耳邊是卓南風的聲音,我恨他,我不要聽見他的聲音,不一會兒,果然他的聲音就不見了,眼前全是光亮,亮的刺眼。我不停的轉著,找不到一個出口,四周都起了霧,白茫茫的一片,亦幻亦真中美如仙境。我不停的走著,找著,邊喊著:“爸爸,媽媽,你們在哪兒?爸爸,媽媽,我想回家……”

隱約中,我聽見從遠方傳來的聲音,說:“驀然,回家了。”我欣喜萬分,朝前跑去,霧靄散去,我模模糊糊中看到的是潔白的牆壁,我努力的看清眼前,側過頭,就看見點滴正在一滴一滴的掉著,這裏不是我家,我沒有回家。再側過一些,就看見了卓南風緊張的凝視著我,他似乎愣一下,而後急切的問:“驀然,驀然,你醒了嗎?”我一時之間回不過神來,隻是呆呆的看著他,他摸了摸我的額頭,欣喜的說:“驀然,你終於醒了。”

說完,他拉起床頭的按鈕,不停的按著,沒過幾分鍾,醫生和護士就來了,他們檢查了一番,醫生轉身對卓南風說:“南風,脫離危險期了,但是…”卓南風開心的拍了拍醫生的肩膀,說:“謝謝你,向林。”

醫生和護士出了病房,我才漸漸想起來,上次來做孕檢的時候,卓南風也找過他,似乎他們很熟。孕檢?我的頭忽然痛的像是要撕裂一樣,我掙紮著要撐起身子來,卻痛的不能呼吸,卓南風趕緊過來扶著我,說:“你肋骨裂了,不要亂動。”

我努力的張了張嘴,說:“孩子,孩子…”卓南風別過頭去,沒有看我,我忽然覺得像是晴天霹靂一樣,用力的攥著卓南風的衣袖,不停的問著:“孩子,孩子,我的孩子呢?”眼淚猛的流了下來,依舊嗚咽著不停的問著卓南風:“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卓南風轉過臉來,卻掛著淚痕,他似乎強忍著悲痛,沉沉的對我說:“現在最重要的,是你先把身體養好,其他的……”我猛地打斷了卓南風的話,隻是用盡全身的力量,抓緊了卓南風的衣袖,想要支撐起我的身子,我哭著問他:“孩子是不是沒有了?是不是?”

卓南風掰開我的手,把著我的肩膀,讓我躺在床上,他勉強的笑著,對我說:“驀然,醫生說,你現在非常虛弱,要好生靜養。你才醒來,要不要吃點東西?”

我全身僵硬的躺在病床上,眼睛直勾勾的望著天花板,上一次這樣的情景,是什麼時候?好像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時候,媽媽還在身邊,住在爸爸工作的醫院裏,我還是我。眼淚肆意的淌著,我吃力的抬起右手,慢慢的移動,移動到腹部的時候,卓南風忽然用力的握住我的手。我愣了一會兒後,嚎嚎大哭起來,哭到嗓子啞了,淚也流幹了,再也沒有力氣了,抽泣著合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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