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每天,對我來說都是一種折磨,沒有一刻由得我,沒有一日由得我。我的話也變得越來越少了,每天大部分的時間都是靜靜的在露台上坐著,看著月季花慢慢的盛放,枯萎,凋零。世間萬物,不過是造作了眾生,有了虛妄,就有了生,有了生,就有了滅。我不過是有了自己的妄執,所以就有了因往,到底是我自己種下了因,才有了今日的果,如此看來,我不是怪錯了人。可是我放不下今日的苦果,我戀卷紅塵,仍然心有不甘,我恨著卓南風。
卓南風總是會刻意的打電話來,告訴我他在哪裏,做著什麼,我也會輕鬆的回應。可這一切對我來說都不重要了,我永遠都忘不了那些深夜,我流著淚守著天明,那些漆黑的夜晚,漫長的就如同在等死一樣。
傍晚的時候,卓南風回來了,心情出奇的好,我想是和我下午跟葉雲軒通的電話有關吧。晚餐後,他拉著我到露台上坐下,我斜倚著身子,靠在卓南風懷中,此刻真是難得的平靜。
音樂聲悠悠的響起,緩慢而輕盈,忽然覺得耳熟,好像在哪裏聽過一樣。我靠在卓南風懷中,問:“你什麼時候把這些東西搬到露台上來的?”卓南風微微頜首,輕聲的說:“今天回來的時候,喜歡嗎?”
我一臉漠然,隨後甜甜的笑了起來,說:“喜歡。”卓南風沒有應我,我側過臉貼著他的胸口,聽著他的心跳聲,竟像是一記記重錘,敲在我的心上,卓南風摩挲著我的手,說:“驀然,這些日子你都廋了。”
從醫院回來之後,我讓卓南風辭去了家嫂,我不想因為我的事情連累了她。她這一走,我更是食無定時,有時候沒有胃口,有時候發懶不想做,現在的我瘦骨嶙峋,連顴骨都突出來了。卓南風將我往他懷中緊了緊,靠著我的頭,片刻之後,他有些猶豫著說:“離開這裏,你會不會好一些?”
我反搭著手握住了他的手,柔聲的說:“現在身子還沒有完全恢複,過些日子再說吧。”
卓南風微微的點了點頭,黑暗中,我怔怔的看著遠方,我的傷痛,早已經刻在骨子裏,無論千山萬水都會隨著我,又豈能是離開就可以忘記,就可以抹去的?到底是我幼稚了,還是卓南風在試探?
今晚的月亮還是一彎弦月,像是幕布上的一撇柳眉,陰影遮蓋住了幕布上本該有的影像,漸漸消失了人像隻剩了這獨獨一撇的眉。忽然月亮漸漸暗淡,隻留下些許淡黃色的色暈,終於還是隱沒在了這漆黑的夜裏。
如果很多事情,能似這輪新月,隻要些許時間,就可以隱沒,可以淡忘,那該是多好。卓南風側身拿過茶幾上的兩杯紅酒,遞給我一杯,我接過後,放在嘴邊,輕輕的沾了沾,就放回茶幾上了。我側了側身,兩手摟著卓南風的脖子,有些撒嬌的說:“南風,過些天我想出去找份工作。”
卓南風有些困惑的看著我,問:“為什麼想到去工作?”
我笑著對他說:“在家的時間過的太慢,容易胡思亂想,有些事情做著,會好一些。”
卓南風低頭思索了一會兒,凝視著我,一手撫摸著我的臉,說:“隻要你高興就好。”
我立刻開心的笑了起來,湊近了他,在他臉頰上親親的一吻,說:“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卓南風微微的一笑,一手攬過我,有些落寞的說:“你記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