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平靜如鏡的海麵霎時變了臉,不斷洶湧而來的海浪拍打著礁石掀起千堆雪。
寒意從雙腿一直延伸向上,整個頭皮都有些發麻。
拖著仿佛有幾千頓的雙腿一步一步向岸上走去。
突然,腳下好像踩到了什麼。
戒指。
幾乎沒有任何反應時間,俯身下去尋找。
海浪不斷的上漲衝擊著,水麵混濁不堪,她隻能不斷地摸索著。
是這個嗎?
手指觸到了小小的圓環形狀的物體。
一定是了。
當看到那枚銀色的戒指安靜地躺在自己的掌心時,心裏被什麼滿滿地填補了。
但那一瞬間的喜悅再看到將近半人高的水麵時取而代之的是恐懼。
向四周看了看。
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雲易,他是什麼時候來的。
隻能大聲向他呼救了。
或許是海水聲太大了,他沒聽到吧。
大力搖晃雙臂,這樣他應該能看到吧。
可是好久好久,雲易都沒有一點反應。
而那時顧雅諾也發現,雲易的視線一開始就在自己身上。
她有一個荒唐的念頭。
其實,他從一開始就跟著自己,早就看到了大海漲潮,也從一開始就聽到了自己的呼喊,可是他卻視若無睹。
這說明了什麼呢?
雲易是不會救她。
因為打從一開始他就希望她死。
無力地垂下雙臂。
很奇怪的是,得到這個認知她並沒有想去質問他為什麼見死不救,反而覺得這是種理所應當。
正如顧雅諾所料想的那樣,雲易清早就看見她出門了,一路上急急忙忙在找什麼。他目睹了一切。
他或許比顧雅諾還要早知道漲潮了。
可是不知為什麼,心裏有那樣的一個聲音,阻止他。
他們之間的鴻溝或許用這整個海洋的水填補都不夠。
但可能的話,如果她死了,她就會永遠和自己在一起了。
多可笑的想法。
可雲易就那樣相信了。
可就在海浪淹沒遠處那個女孩時,心頭的鈍痛才把他的理智拉回來。
他在做什麼?
不帶任何猶豫的,立馬跳進了已經波濤洶湧的海水裏。
果然很冷。
身體不由自主地瑟縮,手腳開始有痙攣的前兆。
女孩好像已經放棄了掙紮,隨著海浪漸行漸遠。
用盡全力地一拉,握住了她的手,海水的冰冷已經將掌心小小的溫度掩蓋過去了。
雲易費力地帶人回到岸邊的時候,顧雅諾已經沒有知覺了,雙眼微闔著。
因為寒冷連原本粉嫩的嘴唇都變成了深紫色。
“小諾,醒醒,醒醒,哥哥錯了。哥哥不能沒有你。小諾。”
錯愕得看著她越來越冰冷的身體。
大力得毫無章法地搖晃著她,把平日裏的冷靜自持不知道丟到哪兒去了。
幸虧還殘存著一絲理智。
右手托住她的下巴使其向後仰,用左手指捏住其鼻子,吸氣後用嘴封住她的嘴,緩慢持續吹氣。
隻是很單純的人工呼吸。
但他的嘴還是觸碰到了她的唇,冰冷的,軟軟的。
或許,他可以。
那瘋狂的念頭突然上湧充斥整個大腦。
他慢慢地加深了那個吻。
他明明知道那已經超過了人工呼吸的界限了。
那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吻。
“咳”
顧雅諾突然間的驚醒,吐出了一口水,氣就算順過來了。
在朦朦朧朧中,她看到了雲易的臉掛著她見過的最美的微笑。
真好,還來得及。
還好,我沒有害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