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靜默後,"嗡嗡"的人聲如漣漪般向四周擴散開去,八卦神經如遭急火,迅速地沸騰起來。好不容易,秩序才勉強恢複,朝會也不得不草草結束,略顯狼狽。然而,許博然的名字卻從此響亮,風評不一。自然,這位肇事者也受到了嚴厲的處分。
事後,靜葵卻似無動於衷,沒有任何回複,如常生活學習,這未免讓人覺得有些掃興。問及博然,他卻說隻是表白,又沒期待能執子之手。雖然覺得遺憾,卻也終未有人再多言什麼,畢竟感情之事,又怎容得外人來插手。
然而終還是留有一點念想的,如今卻也生生被掐滅了。
這邊,許博然在得知靜葵的死訊後,卻未浮現任何期待中的情緒,平靜得近乎詭異。此時,各種猜測如驚飛的鳥,傾巢而出。當事人卻隻是收拾好書包,在暮色殘陽裏,走進了濃鬱的光影裏。無人看見,他眼角暗藏的一抹隱秘而期待的弧度。
一切發生得太快,靜葵隻感覺脖間一涼,還未及反應,就已物換景移,站在了這條白霧彌散的幽徑上。環顧四周,除了化不開的黑暗與繚繞的霧氣,就再也不見其他,荒冷感從四麵八方逼圍過來,滲透進骨子裏。靜葵打了個寒戰,卻仿佛受到牽引般邁開步子,猶豫地向前走去。
靜葵隻記得她如往常一樣守侯在景年回家的路上,期待著他出現,尾隨他回家。
景年是靜葵一直以來心中最隱秘而柔軟的心事,她最喜歡的便是遠遠望向他。行走的模樣,書寫的模樣,思考的模樣,發呆的模樣。這一切仿佛都被染上了綺霞,美豔而動人。她從不曾真正靠近,如今也隻是遠遠跟隨其後,假意是他打小的好友,陪他一路回家。這虛幻的青梅竹馬的戲碼,對她來講已是莫大的滿足。
她對他,一直都這樣安靜。
當許博然那樣表白時,靜葵嘴上罵他瘋子,心底卻如激流般湧蕩。原來,喜歡竟也能這樣熱烈瘋狂,散發著怪異的浪漫。她看著台上的少年,忽然覺得陰鬱已久的天空驟然晴朗。那是一條曾經沒有看見的路,忽然浮現,延伸出一路璀璨煙花。
在輾轉難睡眠數夜後,她做出了連自己都差點嚇壞的決定,之後便開始了忙碌的準備。但當一切都準備就緒時,卻被迫戛然而止了。現在,她仍不明白發生了什麼,疑惑中帶著隱隱的不甘。
靜葵繼續緩步前進著,荒冷感越發濃烈了。忽然,前麵出現一團白色的柔和光亮,一個身影漸漸浮現出完整的輪廓。
那會是誰呢?
靠近後,許博然的臉意外地落進了視線裏,驚訝之中,靜葵心裏更多地湧動著安然的暖流。她忽然覺得,在這陌生而寂涼的詭譎之地,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人。靜葵加疾了腳步,來到了博然麵前。
男生看見她,臉上彌漫出輕淺溫暖的笑意。他將一個杯子遞到靜葵麵前,柔聲說:"喝了吧,然後跟我回家。"靜葵接過來一飲而盡,喉嚨翻滾間,是抑製的淚意。差一點,便哭出聲來。他竟這樣,帶給了她如溫泉般的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