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木晗見在座各人都漸漸地熟絡起來,便轉身向全續問道,“叔父,可知道胡狄胡大人?”
全續聽到木晗有此一問,臉上有點奇怪反問道:“怎麼,連晗兒都知道胡狄了?”
木晗見眾人都向自己看了過來,便將自己進城發生的事情敘述了一遍,話音剛落,就聽見右邊傳來邱行重重的落杯聲,“狼子野心,其人可誅!”
聽到這話,全續和張任兩人對看了一眼,一時之間不知如何開口。
兩人都知道,這位新上任的司士大人在上任第一天就進言罷黜胡狄,可胡狄雖然不像自己兩人已跟隨王爺(雖然孟貽矩沒有被封王,可要求下麵的人都要稱王爺)十幾年,但也有四五年光景了,並且名聲極好又善出奇謀很是幫王爺解決不少難題,深的王爺的看重。
王爺當時雖然笑著讚揚邱行忠心任職,可這事就這麼打著哈哈過去了,任誰都看得出來,王爺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當時全續在台下可是有點站立不安,邱行是自己大力推薦的,估計別人還以為是自己要對付胡狄,邱行性格自己是知道的,無法責怪於他,後來還是專門找了機會向胡狄解釋一下,這事才算了結。
全續抬頭看了看左右,見眾人都不說話,一時也有些尷尬,但此時畢竟身在自己全府,隻好先向邱行敬了一杯酒,然後轉過身對木晗說道:“胡大人才智卓越,是王爺的左右手,但與叔父交情也隻是一般。”
木晗見叔父如此說,便知道有些話不宜再問,拿起酒杯頻頻開始向張任、邱行兩人敬起酒來,一時間賓客皆歡。
日暮下垂,天色漸暗,酒席散後,張任與邱行辭行而去,木晗卻被全續與吳氏強留在了全府過夜,木晗隻好讓木良自行回客棧去通報一聲。
月上柳梢,熱鬧喧嘩了一下午的全府也清淨了下來,用過晚膳,全續和吳氏拉著木晗在內堂大廳裏敘舊,眾人聊了一會,吳氏便帶著侍女退下,前去收拾一下木晗今晚居住的別院,將大廳留給了兩叔侄。
木晗見吳氏走遠,便將手裏的醒酒茶放在了麵前的茶幾上,在椅子上端坐好,作出聆聽狀,等待著叔父全續的開口,從剛才吳氏帶著侍女退下的那一刻,木晗就知道,全續有話要對自己說。
過了一會,全續重重抿了一口醒酒茶,濃濃的苦澀讓全續稍稍的皺起了雙眉,慢慢地抬起頭看著木晗說道:“隆演兄給你的信,你應該看過了吧!”
木晗一聽就知道果然正戲來了連忙回話道:“看過了,家父想給侄兒捐個本縣的縣令!”
全續聽木晗說完,又拿起茶蓋輕輕地吹了吹問道:“那你有什麼想法?”
木晗被全續這句話弄得有點糊塗了,心裏想道:“想法?還能有什麼想法!肯定是想回去做這個官啦,但又覺得既然全續拿這問自己估計沒這麼簡單。”仔細的想了想後輕輕地回道:“叔父的意思,是說這個縣官裏麵還有些問題!”
全續放下茶杯,滿意的看了木晗一眼,讚許的點了點頭,自己的這個侄兒長年出海在外,回來居住的時間太少,情況自然摸得不是很清楚,但馬上能從自己的話語中,看出問題的所在,還是頗為不錯的。
全續又喝了一大口濃茶,才緩緩的說道:“洮縣的情況,你在家的時間太短,估計不太清楚,我來給你講一下。”話說完,全續便繼續給木晗敘述起了洮縣的現狀。
洮縣的現任縣令名叫歐陽明,是後蜀大臣歐陽迥的遠房族弟,歐陽迥本為前蜀後主王衍的手下,後高祖孟知祥入川又改投高祖門下被任命為中書舍人,孟昶即位,因輔佐之功,官至門下侍郎,兼戶部尚書平章事,監修國史,可謂是後蜀朝廷中位高權重之人。
當初孟貽矩初掌興元府,為了顧全大局,對於已經在興元府治下任職的高門子弟采取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政策,但現在興元府已經相當於割據一方諸侯勢力,自然把這些人都清除出去,所以就有了洮縣縣令歐陽明告老還鄉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