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匡胤點點頭,趙普提出來的靖亂戰略構想,確實將方方麵麵都考慮了進去,便轉移重點,道:“不知宰相對討滅李筠有什麼計劃?”
“陛下,其實這個李筠,才是微臣最為擔心的!”趙普臉色頓時有些難看,以頭觸地道:“還請陛下答應微臣上次的請求!”
“愛卿,這些明教餘孽真的這麼重要?”趙匡胤有些遲疑了起來,上次趙普所請之事,便是讓他相助明教餘孽奪取興元府,但他對這種邪教組織甚是反感,而且對方一旦有了根據地,便會迷惑百姓向四周滲透,他的關中之地,便是首當其衝。
“陛下,非常時期當用非常手段,古人曰,飲鴆止渴,對於一個即將渴死之人來說,他還不如飲下這杯毒酒,再思拿到解藥之策,如李筠裏通偽北漢,微臣一點也不擔心,料其月餘必滅。”趙普一臉嚴肅,焦急地說道。
“但萬一他和孟貽矩聯手,揮軍直下洛陽,據虎牢關而守,再請後者出兵關中,來個關門打虎,則天下大亂矣!因此隻有讓興元府大亂,我們才能高枕無憂,這是比撲滅叛逆更急迫之事!”
趙匡胤乃睿智之人,細細一思索,便應下趙普所請,並親自寫了一封手書,交給後者,此次的宮議才宣告結束。
一輛豪華的馬車,緩緩停在宮門口,趙普乘上馬車,掀開車簾,觀察了一下天色,此時已是日近正午,隨口吩咐了車夫一聲,後者便直接駕駛著馬車回轉宰相府。
趙普快步走下馬車,徑直來到府邸的別院內,王寅早已在此地等候,見到前者過來,忙站起身來,臉上再也沒有雲淡風輕之色,他到開封府已足足五日,此次出使的成敗,在此一舉!
“王兄莫急!”趙普展顏一笑,腳步未停,來到王寅身前,做了一個安心的手勢,緩緩說道,“還請入座!”
王寅隻得重新落座,穩了穩情緒,開口問道:“趙兄,情況到底如何,貴國聖上可有回音,我家主公還等著我的回信!”
趙普也不再繞圈子,直接從衣袖中,取出趙匡胤的親筆書信,遞了過去,“王兄請看!”
王寅忙展開書信,迅速的從頭到尾讀了一遍,站起身,激動道:“好好好!大事可期!”
話說完,王寅臉色一紅,忙抱拳一揖道:“在下失禮了,還請趙兄多多包涵!此次寅回信主公,必定言明趙兄之功,多謝趙兄周旋!”
趙普擺擺手,回道:“王兄不必如此,你也是聰明之人,自然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當前情勢所迫,你可以回轉你家主公,就說普可以保證,如他舉事功成,四年之內無慮北部之患!”
王寅當然明白此話的意思,四年無慮,那四年之後,就將是兵戎相見之時,估計到了那個時候,趙普已將北宋的朝政,打理得妥妥當當,正是四處用兵之時,但也不可短了己方的誌氣,遂回道:“趙兄也盡可放心,我家主公必定不會與貴國的逆賊,有任何聯絡!”
兩人都是聰明人,相視一笑,一切竟在不言中。
蒼鬆挺拔,青草蔥翠,山間微風襲過,花香四溢,一年四季之中,春季是天邙山最好的季節,此時的天邙寨也正大開寨門,迎來拜山之人。
山匪中有一條行規,凡遇進獻白銀萬兩之人,大開寨門相迎,隻要對方所求之事,沒有超過了自身的能力範圍,則無不允許,但這種情況,天邙寨還是第一次碰見。
山腳下,胡翼一臉得意的走入山寨,他於昨日剛到洮縣,今日就花費了巨金前來拜山,由此可見,他除掉木晗的心思,已經到了何等迫不及待的程度。
李長風跟在胡翼身後,乘身旁的丁大鵬不注意,露出一臉的鄙視,和木晗接觸越久,他就越後悔,當初不知道自己那根筋出了問題,竟然選擇了眼前這個愚笨之人,還好他現在已經是撥亂反正。
“不過天邙寨的勢力非同小可,我要想個辦法,早點把消息傳給大人!”李長風心裏暗自琢磨,可惜他剛跟隨木晗不久,還不知道兩者之間的關係,結果導致了不大不小的誤會。
山頂上,燕老大側躺在忠義堂的大椅之上,顯得有些心不在焉,要不是這是山寨,第一次碰見拜山之事,她根本連麵都懶得露,這幾日,他心情頗為煩躁,按鑽山豹的話來講,就是不知道中了什麼邪,看什麼都不順眼!
摸了摸貼身保存的玉佩,燕老大臉上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轉瞬間又惱怒了起來,心中暗恨,都這麼久了,這個冤家竟然連封書信也不傳來!越想越恨,不過一會就咬牙切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