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明媚,溪水潺潺,溫柔的春風拂麵而來,田野裏是一片綠色,剛剛插上的秧苗,隨風搖擺,形成一幅絕美的春光畫卷,突然一陣淒涼的號角之聲,從不遠處,豎立著“胡”字大旗的軍營中,傳了出來,頓時將眼前的美景,破壞的蕩然無存。
西縣城下,一望無盡的胡軍士卒,再次如潮水一般向城牆湧了過來,很快,他們就越過了死亡的箭雨地帶,將一架架雲梯頭端的倒鉤,深深的紮進城垛之內,順著梯身,如猿猴一般迅速向上攀爬。
以前的三天,胡軍都是白天按兵不動,卻在夜間數次發動進攻,而且是假假真真,弄得守軍是疲憊不堪,終於到了現在,露出了猙獰的獠牙。
城頭上,方銘一臉的絕望,這已經是敵軍在今日,發動的第五次攻城,本來己方就因為中了對方的奸計,已是強弩之末,現在又突然麵臨這麼高強度的作戰,幾乎全是新兵的守軍,自然是漸漸抵擋不住。
“方兄,一定要堅持住!我晗弟那邊取下扶縣,就會立刻率兵前來支援!”盧盈一把搶過身旁親兵的長矛,將一個正爬上牆頭的敵軍,直接捅了對穿。
周圍的親兵們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要知道這位大人,以前可是連雞都沒有殺過,現在竟然親自上陣殺敵,由此可見,事態已到了最關鍵的時刻。
方銘有些羞愧,自己才是本縣的縣令,鬥誌居然還不如前來支援的友軍,而且現在敵軍將城池圍的水泄不通,不想戰死就隻有擊退敵軍一途,抽出腰間的利劍,大步上前一連砍了幾個逃跑的士兵後,厲聲嗬道:“親衛聽令!立刻將臨陣脫逃者,就地斬首!”
片刻,心膽皆落的逃兵,被親衛們一個個踹倒在地,手起刀落,人頭已滾出老遠,即將發生的崩潰終於被製止住了,守軍紛紛調轉方向,咬牙向剛剛爬上城頭的敵軍衝去,再次將岌岌可危的戰線穩定了下來。
城下,胡狄看著己方的士卒,被重新趕下城頭,微微皺了一下眉,沒想到方銘此人竟然還有點能耐,但這也隻是垂死掙紮而已。
“立刻傳令給石將軍,告訴他火候已到,立刻讓開西城門,集中所有部隊強攻東門。”
等傳令的小兵離去,立在一旁的李三思滿臉的不解,“主公!我們死傷了這麼多將士,怎能給敵軍讓開一條生路!”
另一旁的王寅卻一臉笑意的接過話,“李先生,這就是主公高明的地方,圍三闕一,城內畢竟有上萬的守軍,與其在攻城戰中白白損耗士卒,不如讓敵軍退出城外,如同趕羊一般,一個一個的將他們全部消滅!”
與此同時,秋草原上,當叛軍的隊伍出現在遠方的地平線的時候,木晗率領的縣兵早已在大營前嚴陣以待,看著亂糟糟的叛軍,眾將皆蠢蠢欲動,求戰的欲望是更加的強烈。
木晗一言未發,策馬來到陣前,他在等叛軍完全進入戰場,這五千叛軍,他一個都不想放過,隻有在這裏消滅的敵人越多,那接下來的攻城戰,所需麵對的叛軍就越少。
突然,叛軍方向傳來了大聲的吆喝,五千人的隊伍開始慢慢的合攏,漸漸形成一個陣型,雖然不是太嚴謹,但是畢竟人多勢眾,看起來還頗有一些氣勢。
隻過了片刻,密密麻麻的叛軍,就完全占據了木晗的視線範圍,他瞥了一眼左右,己方的人數雖然少很多,但是明顯在士氣上要壓上對方一頭,再加上裝備精良,訓練有素,讓他稍稍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一陣陣東風從秋草原上掠過,吹的雙方的戰旗,獵獵作響,兩軍慢慢接近,直到一箭之地,才停了下來,一時間,這一馬平川的秋草原上,戰雲密布,一股肅殺之氣,在四周彌漫開來。
這一刻,長期訓練的成果,便顯現了出來,叛軍中,有人因為無法承受當前的壓力,接二連三的出現了一些騷亂,而縣兵這邊,卻是隊列整齊,鴉雀無聲,再加上,幾乎所有的基層軍官,都來自上次隨行的百名勇士,自然不會出現和對方一樣的情況。
“全軍聽令,換雁形陣迎敵,刀盾手列陣在前,所有弓箭手斜上方仰射,一旦敵軍近身,弓箭手緩步後移,長槍兵立刻上前接戰。”木晗緩緩轉身,命令道,“憲兵列後,但凡有臨陣脫逃者,殺無赦!”
傳令之聲此起披伏,大軍立刻轉換成一種橫向展開,左右兩翼向前“V”字形,這就是典型的雁形陣,此陣最有利於弓弩射擊,而且利於包抄迂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