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裏有多遠?對於長期展開五公裏負重越野的洮縣軍來說,就是一場普普通通的跑步訓練。
大雨掩蓋了洮縣軍的行蹤,木晗率領近二千將士一直衝到了胡軍大營前五百米的山坡上,仍沒有被發現。
“一會僅僅跟著我,不要離開我身邊!”木晗扭頭叮囑道。
“嗯!”燕老大甜甜一笑。
“主公你看!”突然,旁邊傳來楊一虎的一聲驚呼,木晗忙隨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隻見約有百餘具屍體被吊在營門前,內心中一陣陣的抽緊,這些屍體身上的軍服,清晰的反應著他們的歸屬。
“胡火羽,我要活剮了你!”昭海爾兩眼通紅,大刀出鞘,被他緊緊握在手中,人已經開始向前衝去,他身後的左營也立刻蠢蠢欲動,這些屍體很顯然正是之前戰死的左營兄弟。
“老黑,你幹什麼!”昭海爾一聲怒吼,但格列布仍死死按住他的肩頭。
“主公!”幾次掙脫不得,昭海爾隻得扭頭哀求道。
透過雨幕,木晗的雙眼死死的盯著對麵的胡軍大營,緊閉的嘴唇一言不發,臉色慘白的可怕,所有人都悲憤填膺的看著他,空氣緊張的仿佛要爆炸一般。
“主公!!”咚的一聲,昭海爾跪倒在地,濺起一地水花。
木晗走過去將對方扶起,拔出大刀,刀尖直指胡營方向,大喝道:“今日之仇不共戴天,隻有敵人的鮮血才能告慰死去兄弟的英靈,此戰!隻求殺敵,不要首級,隨我出擊!”
大軍衝破雨幕,濺起的水花在四處飛散。
“什麼……”一名負責營門執勤的胡軍士兵,被大地的震動驚醒了過來,掀開鬥笠,看到了黑暗中朦朦朧朧靠近的人影,立刻警覺的大聲叫喊了出來,隻是話未說完,已經被人捂住嘴唇,一把利刃急速在他脖頸間劃過,他無力的掙紮了一下,痛苦的摔向了地麵。
不遠處,另一名巡夜的胡軍士兵,驚恐的看著數之不盡的身影,從黑暗中一個個顯現出來,失聲裂肺般喊道:“敵襲!敵襲!”
燕老大急速開弓,利箭如流星一般,劃過雨幕,一聲悶哼,伴隨著幾聲驚叫,巡夜胡軍士兵便軟倒在地上,脖子上鮮血四濺,他雙手死死的抓住脖子上的箭矢,想將它取出,可這隻能加速他的死亡,不到幾息,便一動不動了,隻有掙得滾圓的雙眼,述說著他的內心中充滿了不甘。
既然行蹤已經暴露,洮縣軍索性不再掩飾,瘋狂的衝進前營,很快戰鬥進入到了白熱化,到處都是噴濺的鮮血,到處都是飛散的肢體,到處都是淒涼的慘叫。
如同魔鬼一般的洮縣軍,一個衝鋒便將胡軍前營殺得潰不成軍,太多的胡軍戰士還沒反應過來,已經倒在了對方的刀下。
木晗集合了約兩百人的弓手隊,專門針對剛剛聚集起來的胡軍,弓弦嗡嗡的震動聲在營內響作一片,看著一個個敢於反抗的同伴,被射成了馬蜂窩,這些失魂落魄的胡軍士兵一個激靈,立即跪倒了一片,人人眼睛中都流露出了驚恐欲絕之色。
但很可惜,木晗的命令隻有殺戮,沒有活口,一篷箭雨仿若幽冥中探出的死亡之爪,破開雨幕,雨點般的落下,在胡軍士兵的身上帶起一個又一個血花,這一刻,胡軍將士如同身在阿鼻地獄,慘叫聲連成一片,絕望深深的印在每一個人的心底。
前營的戰鬥持續了不到一刻鍾,無法形成抵抗的胡軍崩潰了,所有人驚慌失措的奔向中軍。
“隻要勝利!不要首級!”木晗阻止了正在割首級的士兵,將手中的橫刀高高舉起,立刻,有些散亂的陣型又重新排好,隨著木晗橫刀斜指,大軍又很快加速奔跑,開始追殺潰敗的胡軍。
胡火羽,此刻正沉浸在有生以來最美好的夢境當中。洮縣被他輕而易舉的攻破,而殺死自己弟弟的仇人首級,由他親自送到了父親胡狄的身前,軍中將領的歸心,父親的稱讚,讓他不禁失聲笑了出來。
突然,一陣喧嘩將胡火羽從夢中吵醒,他有些憤怒的起身,以為又是營中的將士醉酒鬧事,如今胡家剛剛兵變成功,而且整個興元府大局未定,自然對眾將士有些放縱,還來不及整頓日漸崩壞的軍紀。
對於醉酒鬧事這種事情,在此次出征中,已經發生過幾次,隻要不被胡火羽當場抓住,他一直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此次是他第一次統軍,並且懷著收買軍心的打算,自然不會去做這個惡人。
但隨著聲響漸大,胡火羽可就不那麼安穩了,還沒等他起身出去看個清楚,幾個親兵已經一身是血的衝了進來,“主帥,敵軍襲營,已經突破前軍,正向中軍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