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大機器,能紡紗織布!"
看到洋學生大吃一驚,幾乎從車上掉下來的樣子,王月鶯笑起來了:"街上很多英國的洋布,我也不是啥也不知道!"
這一笑讓兩個尷尬的人放鬆下來,那個學生說自己叫曹榮祥,是從英吉利國留學回來的,學個叫水利工程的學問。他含蓄的說,沒想到回國之後還能遇到這樣大方美麗的小姐。
王月鶯知道他在誇獎自己,有些含羞,但終於耐不住好奇心,問:"你在河灘鼓搗啥呢?"
曹榮祥道:"渾河水走勢不對,泥流量和水速都不符常理,聽說渾河以前從這裏改道過,我要檢測一下。"他這次說的話不長,可是月鶯幾乎一個字也聽不懂了。好在眼看就要進了帆子集,月鶯示意放她下來就行了。
曹榮祥有些戀戀不舍,月鶯被後生用這樣的目光看的多了,立即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她馬上就說:"我已經定了親,你可別亂想。"曹榮祥愣一愣,沒說話,第一次見這姑娘就知道她幹什麼去了,這話倒也在意料之中。他對月鶯頗為欣賞,但也有許多女同學,從思想上當然更加契合他,雖然失望卻也沒有很難過。
他的檢測設備都留在河邊了,要是丟了可不得了,這裏連個試管都買不著,還是趕緊回去吧。
月鶯回到家裏,望了望四下無人,趕緊溜回屋子裏。她這邊進了屋,氣還沒喘利落,門上突然傳來咯嗒一聲,已經被一把鐵鎖牢牢鎖住。
王月鶯驚覺不好,回身撲到門上,可惜晚了一步,門已經關的緊緊的,王月鶯急著叫起來:"爹!爹!你幹什麼,快給我開門!娘啊,娘你快來,我爹把我鎖起來了。"邊叫邊用手使勁砸著門框。
她娘被王莊頭支開了,哪能回來救她?王莊頭在門外叫道:"你給我老實呆著,回頭再和你算賬!"說罷不理女兒連叫帶砸的發脾氣,大步出門了。
月鶯來來回回去東村那麼多回了,他十天以前就發現了。剛開始第一反應就是暴怒,預備打上門去,不過他畢竟設了好幾年的花筒子,職業素養在這關鍵的時候起了作用,冷靜下來一想,這是自己姑娘上趕子往上湊的,人家寡婦娘都說了,退親就退親,你還上人家要姑娘去,那隻能是打自己的臉,再說月鶯這妮子死心眼,認準了張學文,自己孩子的脾氣自己知道,不讓她鬆口,她也不能老實嫁別人。
昨兒月鶯把自己那點金銀首飾並幾十塊私房銀元一包,塞在灶頭下麵,王莊頭就知道她要給人家送去。他發家時間還短,平時裏還挺吝嗇,自己舍不得放開花錢,家裏做飯有老婆,旁的活計有兩個學徒,他連丫頭婆子都沒舍得雇。這個敗家妮子倒好,攢了這麼些年的體己,一股腦要拿給外人!他一邊恨得牙齒癢癢的,一邊也知道機會來了。於是找個借口指使娘倆出門替他買點東西,自己偷偷又在小包裏放了點東西,然後小心留意東屋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