愷撒用三個月時間爭霸北非後啟程返回。換做別人此時定會從烏蒂卡經海路到西西裏後改陸路迅速回到羅馬。肅清龐培餘黨後,愷撒天下在握。他從跨過盧比孔河時期就萌生的重建羅馬新秩序的理想,在公元前46年已見到希望。但愷撒隻命令軍隊整裝回國,自己則帶了幾名侍衛前往撒丁島。並不是撒丁島上還有龐培殘餘勢力,愷撒此行純為視察,因為他從未去過撒丁及科西嘉島。回想一下愷撒經曆,在整個橫跨多佛爾海峽到尼羅河的羅馬領土中,確實隻有撒丁和科西嘉島是愷撒從未涉足過的。而這兩島具有重要意義,對以小麥為主食卻又不能自給自足的羅馬而言,它們是重要的糧食產地;從戰略地形上看,它們所處的地中海中央位置也有著重要的意義。雖說此行意義頗大,但愷撒浪費了太多的時間。
由於兩島地處海中央,因此無論是波濤洶湧還是平靜無波時都無法航行,畢竟愷撒時代的帆船隻能依賴風前行。愷撒4月中旬從烏蒂卡出發,視察完成歸國時已經是7月25日了,所以後來有本專門研究愷撒的著作評論他是“行蹤不定的愷撒”。不過愷撒手下有一幫能人幹將,在他不現身的情況下,僅憑指令也能把事情處理得井井有條。凱旋儀式的準備就是很好的例子。龐培當年的凱旋儀式持續了兩天時間,為了那兩天的豪華場麵,龐培一行人回國後足足準備了9個月;愷撒的凱旋儀式分四個階段舉行,規模遠勝龐培,但隻用了10天時間準備。正是因為他將所有不可預測的事情都思慮周詳,執著地追求效率才變得更有實際意義。
凱旋儀式
舉行羅馬人心目中最高榮譽——凱旋儀式,對已經54歲的愷撒來說也是首次。在此之前不是因為他功績不足,而是由於時間不夠,沒能舉行過凱旋儀式。整個凱旋儀式共持續了10天,分四個階段進行,比龐培當年的兩天豪華許多。如此盛大的儀式,是因為愷撒足足擊敗了四個國家。也就是說,第一階段是慶祝征服高盧;第二階段慶祝戰勝埃及托勒密十三世和埃及公主阿爾西諾伊;第三階段慶祝擊敗本都國王法爾納凱斯;第四階段慶祝戰勝努米底亞王尤巴。法薩盧斯會戰中擊敗龐培的功績並沒有以凱旋儀式進行慶祝,除了認定那是屬於羅馬內部的鬥爭外,還有兩個原因:一是愷撒從來都走懷柔路線——不但不打壓敗將反而給予他們和勝利者享有同等權利的機會——如果此時刺激龐培餘黨脆弱的神經那是非常愚蠢的;二是愷撒自己大概也不想慶祝戰勝龐培的勝利,愷撒這個人雖然冷靜,卻並不冷酷。
不過凱旋儀式中在慶祝戰勝努米底亞王尤巴的同時也有慶祝塔普蘇斯戰役勝利的內容。雖然塔普蘇斯的對手也是羅馬將領,但是在愷撒眼裏他們和龐培是不同的。如果說愷撒把龐培看成“三頭政治同盟”中的盟友,那麼在龐培死後仍負隅頑抗的那些羅馬人,在愷撒心中已與敵人無異。此外愷撒雖一貫善待俘虜,保全他們的性命、財產,不予流放,但對於努米底亞王愷撒並未留情。於私,因努米底亞王尤巴曾全殲了庫裏奧軍隊,殺尤巴對愷撒而言是為庫裏奧報仇;於公,打敗努米底亞是對那些心口不一的羅馬同盟國的嚴重警告。因此愷撒和羅馬人完全有理由大事慶祝對尤巴戰爭的勝利。
不論愷撒點子多麼多,這一次的凱旋儀式他還是老老實實地按照傳統規矩進行。
首先,參加遊行的人員全部在羅馬城外的馬爾斯廣場集合,並排成豎列。那天的馬爾斯廣場遠遠望去,盡是像蛇一般蜿蜒的隊列。凱旋儀式舉行時全國放假,因此無論是遊行隊伍經過街道沿途還是首發地馬爾斯廣場都是人山人海。遊行隊伍集結完畢後,獨裁官愷撒在24名警衛的簇擁下出場。全體將士在軍團長的號令下,統一高舉右手整齊地向愷撒敬禮。這種“羅馬式敬禮”如今在關於納粹的紀錄片中仍能見到,最初出現在墨索裏尼軍營中,接著希特勒也沿用了這種形式。雖然納粹黨隻是在敬禮形式效仿了古羅馬,但人們也認為種族主義的納粹在任何方麵都沒有資格沿用主張民族共榮的羅馬傳統。不過也不得不承認,這種敬禮方式確實比英美式看起來更加氣派。此外墨索裏尼還在其他方麵都效仿了古羅馬:他倡導的“法西斯主義”就來源於古羅馬侍衛手捧的象征權威的束棒;他將軍隊稱謂從師團改成軍團並引入了古羅馬的敬禮儀式;將手中最精銳的軍團更名為“第十軍團”以強化意大利軍團。不過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結果,如諸位所知,他並未如願。人們常說,形式雖重要但實質才是決定勝負的關鍵,墨索裏尼就是最好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