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達爾人還把地中海南岸沿岸成串的海港城市幾乎全部攫取到手,盡管它們並非“羅馬糧倉”。北方蠻族汪達爾人控製海洋運力隻是時間問題。蠻族控製海洋運力之後,會百分之百地用於海盜業。這樣的海盜不隻會襲擊在海上遇到的船隻,他們每到一處,就紛紛下船,搖身一變成為陸地強盜。他們乘船溯河而上,襲擊沿河城市和鄉鎮的事情也屢見不鮮。
居住在西西裏和南意大利的人們,開始因遭受化為海盜的汪達爾人的襲擊而發出哀鳴。拉文納對此不能不聞不問,便向君士坦丁堡求援。東羅馬帝國聞訊派來了一支稱不上是部隊的隊伍,表現出了東羅馬帝國對西羅馬帝國的疏遠。這支部隊與汪達爾人稍一遭遇,便在被殺或被俘之前早早撤回了君士坦丁堡。
西羅馬帝國的皇帝終於向汪達爾人族長根西裏克派去了請求媾和交涉的使節。這意味著西羅馬帝國正式承認自己身上的一塊重要部分被人切走。媾和於公元442年達成協議,離汪達爾人渡過直布羅陀海峽入侵阿非利加隻過了13年。
羅馬在布匿戰爭中降服大國迦太基占領北非以來經過了600年的歲月。在這漫長的歲月裏,羅馬曾有過戰敗,但他們以勝利者羅馬的身份去同化曾經是迦太基領土的這片地方,創造了可歌可泣的超越迦太基統治時代的繁榮昌盛。現在,這個時代也終於結束了。從此開始的世界,不論統治者的人種和民族如何變換,再也不會有勝利者與失敗者同化的事情了。
匈奴人
一切不幸,都源於匈奴人所播下的種子。尤裏安努斯皇帝被基督教教會彈劾為“叛教者”。阿米阿努斯?馬爾塞利努斯將軍在這位皇帝的治下,轉戰南北。皇帝去世後,他便隱退開始了寫作生涯。他在100多年前的4世紀中葉就注意到了匈奴人的威脅。他是出身於敘利亞大城市安條克上流階層的希臘裔羅馬人。這個階層的人們都從事祖上傳下來的工商業,而他卻選擇了在羅馬軍隊中從軍,這實屬罕例。也許這種年紀輕輕就開始了征戰的經曆把他從一個善於抽象思維的希臘人變成了一個具象思維不在任何人之下的羅馬人。重複這種具象思維,就能洞見以後的事物。在剛剛進入4世紀後葉的時期,羅馬帝國不但沒有與匈奴人有過直接接觸,甚至鮮有人見過匈奴人。匈奴人還在離羅馬帝國“防線”即國界十分遙遠的彼方。
阿米阿努斯也和其他許多羅馬人一樣並沒有親眼見過匈奴人。但是隻有他注意到了與匈奴人有直接接觸的日耳曼係蠻族的動蕩,他看到了他們背後受到匈奴人擠壓的實情。所謂情報,具有這樣一種性質,它會以某種感覺作為頭緒,將諸多信息像磁石一般地吸引過來。正因為阿米阿努斯沒有親眼見過匈奴人,他才會熱心於通過已經認識的北方蠻族收集有關匈奴人的情報。
他這樣描繪匈奴人:
用馬背和兩腿夾運生肉,不燒就吃。扁平的麵孔上嵌著兩隻小黑點一樣的眼睛,胡須稀少,個子矮小但體格健壯。他們棲息於森林,身上裹著用麻繩把多張鼠皮連在一起的衣服。這衣服從來不洗,一穿到爛,總是散發著惡臭。鞋子也是用麻繩縫合起來的未經鞣製的羊皮做成,難以行走,不適合長時間步行。也許因為這個原因,他們不管去哪裏,幹什麼都是騎馬。在戰場上他們也極度討厭下馬作戰。不過,騎在馬上的匈奴人人馬一體,就像釘在馬上一樣,可以發揮出驚人的突擊力。
他們住在兩輪牛車裏,在車棚裏吃喝、交媾、生子,做所有的事情。也許因為在最本質的意義上他們是遊牧民族,土地再肥沃,他們對耕作也完全沒有興趣。
連蠻族都害怕這樣的匈奴人,而稱之為“蠻族”。他們不但具有出類拔萃的騎馬能力,還有在馬背上一箭中的的高超技能。不過,在我看來,下麵五項“無”字將他們區別於其他蠻族,這也是匈奴人強悍的原因:
一、無目的,無目的地。這就允許他們采用隨機應變的戰法。二、對擁有房屋無興趣。這顯示出他們對財產和積累財富不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