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梅契尼科夫(1 / 2)

伊利亞·梅契尼科夫,猶太人,因發現微妙的吞噬細胞而聞名於世。

青年時的梅契尼科夫似乎有點“自不量力”。不到20歲時,他用顯微鏡觀察了一下某種甲蟲,幾小時後就草草寫成了一篇有關甲蟲的大文章。待第二天再看甲蟲時,怎麼不一樣了呢?趕快又追了一封信給編輯部:“昨天寄上的稿子,請勿發表,我發現自己弄錯了。”但同時他仍然充滿信心;“我有熱誠和才能,我天資不凡,我有雄心壯誌,要做一個出類拔萃的研究家。”

到了1883年,梅契尼科夫開始對海星消化食物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發現在海星體內有著一些奇怪的細胞,這些細胞是海星的一部分,但它們似乎比其他細胞更自由自在,不斷地從一個地方移動到另一個地方,它們如同變形蟲一般,以流動而行動,“暫叫它們為遊走細胞吧!”梅契尼科夫自言自語道。海星的幼體透明得如同一扇明淨的玻璃窗,在透鏡下觀察,海星體內發生的一切盡在眼底。梅契尼科夫把一些洋紅色的細粒放進了海星幼體內,那些爬著的流動著的遊走細胞就像有了眼鏡一般,迅速向這些洋紅色顆粒撲去,伸出細胞中的一部分,包圍住它們,並很快把它們吃掉了!梅契尼科夫重複地做著這樣的實驗,每當出現這樣的結果時,他就興高采烈地大叫起來:“又吃掉了!又吃掉了!”梅契尼科夫並非隻是在研究海星的消化過程,他腦子裏有了一個更為奇怪的想法,一種新的念頭如同一隻模糊的精靈,已在他的腦海裏飛舞起來了:這些海星體內的遊走細胞,它們能吞吃食物,吞下洋紅色的細粒,它們也一定會吃掉微生物,這些遊走細胞能保護海星免受微生物侵犯,人類抵抗各種惡性細菌侵犯的保護物也許就是這些遊走細胞。梅契尼科夫獨坐在起居室中,撫摸著他那美麗的大胡子,呆呆地望著那放海星的缸,思維如同電光一般,不斷在麵前閃耀,從海星到洋紅顆粒,從遊走細胞到生物免疫……梅契尼科夫再也坐不住了,他站了起來,興奮地在房間裏大踏步地走來走去,他來到別墅後麵的花園中,“如果我的想法是正確的,那麼拿一支細木條刺進海星幼體內,就應該馬上有遊走細胞來圍住它。”他立即在花園的小灌木上,拔下一些玫瑰刺,跑回實驗室,將這些刺插入一個清澄如水的海星體內。第二天天剛亮,梅契尼科夫就起床了,第一件事就是衝進實驗室,看他那想了一晚上的小海星。果然不出所料,海星體內圍繞著玫瑰刺四周的是一大堆遊走細胞。梅契尼科夫想到當人們的手指不慎戳進了刺,又沒有及時拔掉,不久四周就會紅腫、熱痛,甚至出膿,這些膿大概就是我們人類血液中的遊走細胞。梅契尼科夫為他的發現興奮不已。“我應該向世界宣布,我們對病菌之所以有免疫力,是因為我們身體裏有這些遊走細胞,它們吞下了細菌。”“我應該給這些細胞起個名字”,梅契尼科夫邊查字典邊思考著這個問題。他的朋友、動物學家克勞斯建議道:“吞噬細胞。”“對!就叫吞噬細胞。”梅契尼科夫向克勞斯教授道謝。多麼準確的稱呼,多麼了不起的開端。

從此以後,梅契尼科夫將會把“吞噬細胞”這個名詞貼在他的桅杆頂上,開始了他研究的生涯。梅契尼科夫很清楚他下一步應該做些什麼,因為直到此刻為止,他還沒有看見過一個吞噬細胞吞下過一個惡性微生物。吞噬細胞在關鍵時刻攔擊消滅那些害人的病菌隻是個動人的故事,隻是梅契尼科夫的一個推斷,人們想看到的是事實。梅契尼科夫得拿出令全世界所有科學家都信服的證據來。很快,梅契尼科夫在水蚤身上實現了他的願望。他在池塘和養魚缸中將水蚤捉來,置於透鏡下,水蚤這種小動物同海星一樣,渾身透明,體內發生的變化在透鏡下看得清清楚楚。性格急躁的梅契尼科夫這時特有耐心,整天蹲在透鏡前看這些水蚤。突然,他看到一隻水蚤竟吞下了一種惡性酵母尖利如針的芽孢。芽孢的這些針刺進了水蚤的食管和胃壁。梅契尼科夫屏住呼吸,眼也不敢眨一下,等待吞噬細胞出現。終於,梅契尼科夫已經看到它們了,就是這些家夥,它們遊了過來,遊向這些有害的毒針,團團圍了上來,吃掉它們、溶解它們、消滅它們。更有趣的是,梅契尼科夫還看到另一幕戰鬥的場麵,酵母針進入一些水蚤體內後,如果沒有吞噬細胞出來與這些酵母針作戰,酵母針的芽就立即生成許多酵母菌,大量酵母菌可把水蚤吃掉。兩種戰鬥場麵和結果使梅契尼科夫深信他的理論是絕對正確的。他在論文中寫道:“水蚤由於它的吞噬細胞而獲得免疫,是自然免疫的一例。”研究到這一步,梅契尼科夫並沒有完全滿足,他還想進一步看看這種鬥爭是否也在豚鼠、青蛙和兔子身上進行。他卷起袖子,拿起注射器,將活的危險的芽孢杆菌注射到動物的腹部。在此後幾小時中,每隔幾分鍾,就將一根玻璃管捅進這些動物的肚子中,吸出一些液體,放在顯微鏡前,看著吞噬細胞吃掉這些杆菌。不出所料,這些圓圓的爬行細胞中充滿了微生物。雖然梅契尼科夫的實驗一次次地證明吞噬細胞能夠吃下微生物,但要使全世界的科學家都相信這一點,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歐洲的研究者聽了他的報告後為之嘩然。德國和奧地利的許多科學家常常在各種會議和有關刊物上反對梅契尼科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