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位是無人看管的，但那個燒烤爐一隻在冒煙。
我爸示意我跟緊他，然後走到了攤位前的桌子旁。
我這才看見，這張桌子上一共擺放了兩條血肉模糊的腿腳，但下麵貼了五個標簽，四個標簽上寫了姓名，分別是寧呆剌、劉明宗、劉勇、林貝慧。
這四個標簽所對應的位置，除了寧呆剌，剩下三個都是空缺的。還有一個空白的標簽，卻對應了一條腿腳。
“這就是呆剌被砍的攤位？”我問我爸。
我爸沒有回答，他定定的看著那條標簽空白的腿，像是在想些什麼。
我也看了看，突然發現，這條腿有點不一樣。
旁邊，呆剌的腳趾是大母腳趾在左，整個腳稍微向右歪一點。很明顯這是右腳。但旁邊標簽空白的那條腿腳，大母腳趾在右，整個腳向左稍微歪一點，也就是說，這是左腳。
相對而言，這隻腳更大，下麵的腳掌很厚，而呆剌的腳則滿滿的都是脂肪。
這隻左腳讓我眼前一亮，整個人都很新奇。
在我的印象裏，剛才櫃子裏伸出的那些腳沒有左腳，或者說，至少在當時，我沒有意識將它們有左右之分。它們看起來都是一樣的。
唯獨現在的這隻左腳，是獨一份。
不過剛才我也沒有細心留意這方麵的事情，想到這，我還真有點不確定後麵櫃子裏伸出的那些腳到底有沒有左右之分，便回頭看了一眼。
一回頭，他媽的，老子瞬間被嚇得半死！
我看到了滿當當的笑臉！\t
這是櫃子後麵的景象，我之前一直沒有回頭看，現在猛地一回頭才發現，櫃子後麵不是木板遮掩，而全是玻璃。
透過透明的玻璃，長而高大的櫃子裏的場景一覽無餘。
裏麵竟然全是人頭！
所有的人頭，沒有頭發，禿禿的頭頂卻是一片又一片的縫合，縫合的傷疤很長，並且觸目驚心，使我一下子就想起來李藝琦的頭皮了，它們很像。
這些人頭的臉堆疊在一起，擺放的沒有章法，像是隨意扔下去，被不斷擠壓後形成的格局。
它們正對著我們，泛白，卻沒有任何屍斑和腐爛的跡象，但也沒有液體浸泡，像是自始至終都是如此。
最詭異的是，每張臉上的表情，都是笑容。
是那種非常邪魅的笑，嘴角咧起來，牙花和牙幾乎咬在了一起，像是被強行掰開了嘴皮讓人渾身不自在。
而細看下去，會發現這表麵掛著笑容的臉上，其實有很多猙獰的地方。
有的眉頭狠狠皺起，像是在拚了命的使勁；有的眼珠突地暴起，像是要炸裂一般；有的雖然在笑，但所有的表情都在向下走，露出一種難過悲傷痛苦絕望的情緒，非常淒厲。
我嚇壞了，向後倒去，撲到我爸身上。
我爸回過頭來扶住我，同時也看到了那些人頭。
我感覺他的身體猛地一震，然後急忙將桌子上的兩條腿和那幾個標簽塞進大書包裏，指著攤位的方向，讓我背著貝慧趕緊跑！
我看他特別緊張的樣子，不敢怠慢，急忙朝攤位跑去。
燒烤攤位之後是一片昏暗。不是黑暗，而是一種類似混沌的暗色迷霧。
我衝了過去，聽聲音，我爸的腳步是跟在我身後的。
我全力向前跑。突然，身後傳來了一聲大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