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房子,我爸將我扶到旁邊的凳子上,讓我休息。
接著就招呼呆剌將貝慧放到手術台上,他去裏屋取來了醫用的手術刀具,還從裏屋帶出來了另一個人。
出來的是一個老太太。
老太太目測差不多八九十歲了,臉上的皺紋幾乎可以翻下來製成另一張臉。她佝僂著身體,穿的很厚的襖和棉褲,頭上的白發束著一個黑色的大發箍,腳上穿著一雙農村老太標配的大棉鞋,小碎步走了過來,看到我,點點頭,和著皺紋臃腫的笑了一下,樣子很妖異。
老太太的手上,拿著一個擀麵杖大小的黃色皮包裹。
她和我爸一起走到了手術台上,我爸取刀,她打開包裹,取出了幾根針。
我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中醫針灸的那種針。
接著,她猛地一抬手,手指如鷹勾,握針若磐石,對準貝慧的傷口,速度奇快的刺了下去,根本沒有看穴位。然後在抽回手的時候順勢一撚,一根針就豎了起來。
同時,她的另一隻手同樣也握著針抬了起來,猛地下刺,雙手交替,手法頻繁,令人眼花繚亂。下針快、準而力度恰好。
由此往複,不一會,貝慧的傷口處就紮了數十根銀針。
紮完後,老太太轉到貝慧的另一邊,閉著眼在她的小腹摸了摸,然後一定,接著以指旋式的手法不斷按動貝慧的小腹。
這時,我爸拿出了手術刀,將貝慧傷口處的衣服劃開,看了看傷勢,長籲了一口氣。我看他的表情,大概知道貝慧傷的並不厲害,心裏提著的勁也是猛地一鬆,癱坐在了凳子上。
旁邊,呆剌端過來了一碗水,坐在我身邊遞給我,問道:“你們這是遭遇了什麼?”
我接過水,猛喝了幾大口,又癱軟在凳子上,緩了半天,才有了點力氣。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思考該怎麼跟呆剌說。
但這時,我的手臂突然被碰了一下。
急忙轉頭看去,發現是劉邦。他帶著笑容看著我和呆剌,一臉示好的表情,但卻時不時往裏瞅一眼,很擔心的樣子。
我順著他的目光也瞅過去,發現他看的地方,項羽正低著頭倚著霸王槍酣睡。
唉!這兩個冤家。
我和呆剌一起搖了搖頭,看向劉邦,呆剌問:“什麼事?”
劉邦彎下腰,在我們耳邊說:“兩位小兄弟,借一步說話。”
“我叔不讓亂走,就在這說吧!有什麼事?”呆剌看了看我爸,拒絕了,有一種虛偽的人情味。
自從我爸跟我說,呆剌是個鬼魂複活的產品之後,我就對他有點芥蒂。
現在這些平常的細節裏,就可以清楚的看到呆剌與常人相同的表象下藏著與常人雲泥之別的僵硬和機械。
他好像隻聽命於我爸,不懂得變通。
劉邦遭遇呆剌的拒絕,臉色一頓,接著滿懷期望的看向了我。
我更不可能跟他借一步了——老子現在一動都不想動。
我也搖了搖頭。
劉邦想了想,很著急的樣子,不再多說客套話了,直接從旁邊拉過來一把凳子坐下,笑笑,悄聲跟我們說:“兩位小兄弟,你們知道長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