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迷迷糊糊的，我聽見馬魁用沙啞的聲音問了一句：“那鬼魂怎麼樣了？”
接著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來時，我正癱躺在一張木床上，睜眼一片漆黑，窗外的月光射進來，原來天色已經是黑夜了。
我動了動，翻了個身，感覺頭一陣發痛，胃內一陣翻湧，想要作嘔。
我深吸了幾口氣，強行憋住，趕忙翻身下床，也顧不得穿鞋，跌跌撞撞的在黑暗中尋找到房門，撞開，踉蹌著跑到月影裏，跪倒在地上，大口嘔吐。
吐了一會，我全身虛弱的躺倒在地，喘著粗氣看著月亮。
一隻水杯突然擺到了我的頭頂，一隻手拍了拍我的肩頭，一個沙啞的聲音說：“簌簌口。”
我點點頭，邊掙紮著坐起來邊說：“你沒睡啊？”
馬魁攙扶著我坐起來。
他將水遞給我，說：“睡不著，我把你們一直看哈著呢嘛！”
我嘴裏含著水，看著他，用袖子抹了抹嘴，納悶的問：“你說什麼？”
馬魁說的這句話，我聽不懂。
睡不著，最後一個字，他發的是zhuo的音，後麵的那句話，我幹脆完全沒懂。
馬魁哦了一聲，解釋說：“剛才是青海土話，說順嘴了。我說我一直看著你們呢，讓你們能睡個好覺！”
我點點頭，又喝了口水，笑笑，說：“看著我們？”
馬魁說：“是嘛。我一直來回巡邏著呢。那邊的那個老太太已經醒哈了，其他人還沒醒。”
王老太太原來已經醒了。
我急忙問道：“那老太太怎麼樣？”
馬魁說：“沒事，歇著呢嘛！我來回巡邏，啥事都沒有的呢！”
我失笑：“你來回巡邏幹什麼，這裏又不是什麼土匪窩子，你該睡就睡嘛！”
“哎，你們當時把我救哈了，我得給你們站崗放哨呢嘛！”馬魁說。
此時，他對我仿佛沒有了之前的那種陌生的沉默，可以敞開心扉跟我談話了。
我皺著眉頭弄懂了他的話，停住剛要送到嘴邊的水杯，疑問：“我們救下了你？”
馬魁將手中的槍一撐，說：“是嘛！你當時可能不知道，是那個鬼魂把我救哈的。”
項羽救的他。
“怎麼回事？”我問。
馬魁擺擺手，說：“我當時和其他亡魂一樣嘛，然後那鬼魂調起陰兵的時候，我剛好就在他旁邊站著呢。不知道咋麼回事，他就把我的陰魂喚醒，重回陽間了。後來他中毒掉下來，我就一直保護著他呢嘛。”
原來如此。
可是，我記得蚩破淩說過，不讓我們去看項羽，是因為怕我們沾染毒素。
馬魁和項羽待了那麼長時間，難道就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我以這個問題問了他。
“沒有，那種毒呃，隻是對你們有影響。我不是說了嘛，我是人，又不是人。我有人的思維，也能在陽間自由穿行。但是沒有皮肉，沒有筋脈——說掰了，活死人一個。”
這樣的描述，這樣的情況，讓我想起了呆剌，他好像也是這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