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遊子重再次提審沙利文。他軟硬兼施,又是恐嚇,又是拉攏,一直折騰到天快亮了,沙利文有點抗不住了,承認自己可能是受過別人的蒙騙,也許無意中做過不利於兄弟會的事情,但他對兄弟會對遊擊隊一直是忠心耿耿的,絕不會背叛共產黨,更不會背叛江大哥,這一點他可以拿性命擔保,請特派員不要聽信讒言,務必調查核實,還他清白。
遊子重見沙利文有所鬆動,暗自得意起來,正準備加大攻心力度,江河帶著小巍子闖進審訊室,指著沙利文問特派員:“他犯了什麼錯誤?為什麼不通知我這個軍事主官,擅自把我手下的副中隊長扣起來?是誰給你這麼大的權力?”
遊子重說:“這是上級黨委給我的權力!希望江大隊長積極配合!”
“笑話,上級黨委是要你來幫助我們改造隊伍、提高部隊的戰鬥力的,而不是要你無緣無故亂扣人、破壞部隊團結。告訴你,沙利文的事到此為止,我也不和你計較了,有什麼事我們大隊自會處理,用不著勞你特派員的大駕。”
“你說得太輕巧了。你知道他犯了什麼錯誤嗎?把他招供的說出來,會嚇你一大跳。”遊子重得意洋洋地說。
“沙利文,你到底犯了什麼錯誤?”江河轉向沙利文,厲聲喝道,“你招供了什麼?給老子說清楚!”
“特派員硬說我曾經出賣過兄弟會,參加遊擊隊是別有用心,我不承認他就反複審問我,還威脅我,連覺都不讓我睡,我隻能照他的意思說點什麼,不然他會不依不饒的,我有什麼辦法呢?”沙利文委屈地說。
“是嗎?”江河掃了遊子重一眼,眼光裏透出寒氣,說,“是不是想搞反動派那一套逼供的把戲呀?”
遊子重不由打了個寒噤,極力使自己保持鎮靜,說:“我是上級組織派來的,我有權開展一切必要的活動,該怎樣做自有分寸,用不著向你請示的。”
“你敢!”江河象隻發怒的獅子,眼睛睜得溜圓,說,“這是老子冒著生死打下的地盤,不需要你來指指點點,咱們是獨立大隊,有自由處置隊裏軍務的權力,惹急了老子,可不管你什麼特派員不特派員的,把你禮送出境是便宜了你,搞不好老子斃了你又怎樣?”
“你這是搞山頭主義,還有組織原則沒有?我要向上級組織控告你。”遊子重本來想說“什麼你的地盤,他的地盤,簡直就是土匪那一套。你再這樣胡鬧,我就撤了你。”看見江河氣勢洶洶的樣子,心虛了,改作了這樣說。
“好,你去告吧,我等著呢。”江河冷笑一聲,說,“來人,給沙隊長鬆綁!”
“不行,他的問題還沒有查清楚呢。”遊子重當然不會同意,盡管他有些畏懼江河,但這是自己到這裏來做的第一件大事,不能就這樣草草收場,否則大家會把自己看做軟骨頭,今後就更難於開展工作了,隻好硬著頭皮挺。
“你放不放人?”江河掏出手槍,“啪”的往桌子上一按,說,“這是老子的部隊,老子的耐性是有限度的。”
方小梅得到消息後趕過來了,見此情景,大喊道:“江大隊長,你這是幹什麼?特派員是自己的同誌,有什麼事情不能好好商量,非得動刀動槍嗎?還不快點把槍收起來!”
江河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就怕了這個方小梅。因為方小梅不但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還是自己革命的領路人,自己曾經深深地愛過這個女人,卻不得不和另一個女人結婚了,自己虧欠這個女人太多了,這輩子隻怕是償還不了,後來,方小梅本來可以調離獨立大隊的,但大雲山根據地尚在籌建之中,許多工作還離不開她,為了革命事業,為了獨立大隊,盡管當時她心裏十分痛苦,還是留了下來,幫助遊擊隊解決了不少棘手問題,是遊擊隊得以發展壯大的最大功臣……江河猶豫了一下,極不情願地將槍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