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花子笑了笑,說:“我一個討飯的有什麼好收拾的,所有的家當都在身上呢,走吧,姑娘。”
“好。”方小梅扶起那乞丐,回到根據地,找遊子重彙報情況。遊子重不以為然,說:“一個叫花子說的話,你也當了真?”
方小梅說:“叫化子怎麼啦?我們不是一貫主張團結一切廣大勞苦大眾麼?叫化子是受壓迫最深的人民群眾,是我們可以依靠的對象,虧你還是上級組織派來的,怎麼這樣瞧不起自己的階級兄弟呢!”
遊子重意識到自己的話的確有問題,說:“我承認我說的有錯,不過你想過沒有,現在階級鬥爭這麼尖銳,我們能憑一個陌生人的幾句話,就斷定一個土匪出身的大隊長沒有問題麼?這是對革命事業極不負責任的態度,而且我們也不能證明他其他方麵就沒有問題了,越是在鬥爭尖銳的時候越要提高警惕性呀。你不是不知道,敵人是極端狡猾的,什麼鬼主意都想得出來,說不定會故意設下圈套讓我們鑽的。”
方小梅反駁道:“我去調查隻是向你作了請示,敵人又不是神仙,怎麼會未仆先知呢?況且他們怎麼知道我會去調查一個叫花子呢?再說大叔已經在破祠堂裏待了不少年了,又是殘廢,絕不可能是敵人的奸細,這一點村民們都能夠證明。”
遊子重說:“就算你說得再有理,我也不會停止對江河的調查,更不會馬上恢複他大隊長的職務,我必須對革命負責。他當過土匪頭子這點總是真的吧?他縱容部下搶過強買過百姓的東西總不會是假的吧?對,他的部下還有侮辱、禍害過婦女的,除非你有更確切更有說服力的證據,否則一切免談。”遊子重說完,顧自看起文件來,剩下方小梅一個人站在那裏發呆。
一天,江移派人送來情報,說縣城裏突然來了好多軍隊,具體數目還沒弄清楚,估計不少於二個團。方小梅趕快向遊子重作了彙報,遊子重根本不重視,輕描淡寫地說:“敵人的大部隊調去守衛省城了,哪裏又來了這麼多軍隊?送情報的還是兄弟會的那個頭目吧,他這樣做是不是別有用心呢?方小梅同誌,說不定這是他為了替江河開脫罪責想出的詭計呢,他以為我們遊擊隊除了江河就沒有人會帶兵打仗了,真是笑話,我在蘇聯就學過軍事理論,而且是大兵團作戰,再說根據地人多地廣,遊擊隊實力強大,還怕區區幾個敵人嗎?”
方小梅哭笑不得,這個喝過洋墨水的特派員,這個自稱為百分之百的布爾什維克,還不知道對敵鬥爭的殘酷性,遊擊根據地是壯大了,遊擊隊也擴大到了近二千人,但武器裝備落後,雖然也成立了一個兵工廠,主要是在小鐵匠的率領下製造一些土炸彈,至多還可以對槍械進行簡單的維修,不少戰士還是用的土槍土炮梭鏢大刀……真要和裝備先進的反動派打起來,硬拚是顯然要吃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