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那兩個女人騙我
林雲若出生在將軍世家,祖輩們都是南宋軍隊的將軍,一直以來都以女真金國為生死仇敵。林雲若作為將軍世家的為以後人,自然也有著仇金情節。自打小時候起,她就立誓嫁與一個能夠誅滅金國的英雄,能夠報這血海深仇。
她自幼接受的是禮儀仁教,知書達禮、貞烈情堅,知曉“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道理。雖然她知道,從當初與許仙說和親事之時,就已經錯了,但她卻沒有任何選擇的機會。
太子趙淳,昏庸無能、迂腐不堪、親近奸佞、遠離賢臣,且又體弱多病、沒有治國之才,林雲若自然是不屑與嫁與這等人為妃。盡管趙淳是當之無愧的下一任國君。
有誌向、不安分守己的女人,在封建時代,一向都是以悲劇收場,林雲若也不例外。她自以為計謀可以力挽狂瀾,可以掙脫世俗枷鎖,可以將天下人任意擺布,但她卻由此卷入了巫妖佛道人之爭,不僅僅成為了妖族囚禁著的傀儡,更“失節”於一個無名小大夫身上,進退不得。
每當她見著許仙,心中都會有著莫名其妙的情愫。一方麵,她受到的禮儀告訴他雖然與許仙並未成親洞房,但自從接受了他的金釵之後,就理應是他的人,小女人的心態總會將依賴寄托在他的身上,期望著許仙能夠成為拯救國家大難的英雄;再一方麵,許仙隻是一個尋常大夫,根本就不能有著什麼作為,更不可能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英雄,以至於她對許仙的恨愈發明顯;另一方麵,她又恨許仙阻礙了她所有的計劃,將她置於險地,心中對他滿是恨意。
不論見到許仙的好,還是不好,她都會生出一股惱怒,要將許仙拒之於外,時刻保持著與他的關係,時刻警醒著自己他並非是自己相公,但——
這四個月以來,她一直都悶在這座院落之中,沒有一刻走出去。她獨守閨房十數載,本以為會習慣了這種枯寂,但想到那遙遙無期的未來,她還是生出了些許排斥,連同著白素貞、小青和許仙。
她想要走出去,想要北伐金國,想要成為“運籌於帷帳之中,決勝於千裏之外”的百萬軍隊的軍師,想要體會那染著血水的夕陽、與心儀之人漫步在慘烈戰場上。
但她知道這些都已經沒有希望了,白素貞不可能會放過她,許仙也不可能會讓過她——她從許仙的眼睛裏能夠看出來,他真的把自己當成了他的未婚妻。
所以,當許仙提出與她共渡乞巧節時,她心中的欣喜之意與恨意同時湧了出來。她舍不得拒絕,因為這很可能是她這輩子僅有的浪漫。但當許仙帶著兩個“磨喝樂”、與她一起在香案前許願時,她卻恨不得將許仙一針戳死。
是他,把自己所擁有的一切,都給毀去了。
憑著幾句話、兩個磨喝樂,就能打開已經死去了的心靈?
太可笑了。
但當她將許仙趕走之後,心中卻生氣了一股即為濃鬱的失落與惆悵,仿佛死去了最為寶貴的東西。她也沒有了什麼興趣,便將香案又一一撤回了正堂。
她發現,即便織女能夠給她靈巧的一雙手,也不能夠將她的境遇改變。她就像是卷入海眼之中的一條小魚,隨時都有可能死去,又如何奢求她幻想了一輩子的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