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封安燕的抽泣聲漸低,她輕咳了幾下,遂有氣無力地吩咐玄龍將她扶去臥室休息。玄龍依言,服侍封安燕在臥室軟榻躺下。
封安燕運轉仙法,稍加調理了一下之後,臉上總算有了一點活色,她順了順氣,對守在一旁的玄龍沉聲說道:“我衝關又失敗了……而且,因為聚靈丹的副作用,這次受到藥力的反噬極重,以致靈根嚴重受損,恐怕……”
玄龍內心隱隱感覺到有些不安,但他沒有作聲,隻默默地注視著封安燕。
封安燕鼻子一陣發酸,淚水止不住又湧了出來,她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極力地壓製住激動的情緒,然後緩緩籲氣,強作平靜地接著說道:“恐怕再也無法晉階了……”
盡管玄龍已經有所心理準備,但聽到封安燕親口說出,他仍然大為震驚,對於修仙者來說,無法晉階意味著修仙之路的終結,其人生也必將因此而顛覆,換成任何一個人,遭此大變,恐怕都會痛不欲生吧。
見封安燕竟然還能冷靜處之,玄龍心中對其不由又增了幾分敬佩之意。
“可有補救之法?”玄龍問道,語氣沉穩,毫不慌亂,令封安燕內心為之一安。
封安燕想了想,眼睛一亮,很快又黯然下來,答道:“辦法倒是有,不過,這辦法恐怕很難辦到……”
玄龍連忙追問是何辦法。封安燕猶豫再三,這才很不確定地說出一種名叫培元丹的丹藥,據說可以修複受損的靈根。
“如何才能得到培元丹?”玄龍默想了一下,封安燕待自己不薄,於自己又有教導之恩,不論有多大困難,也要幫她弄到這培元丹。
封安燕感受到玄龍目光的熱切,心中一暖,輕歎道:“這培元丹,我隻是聽說過,卻從未見過,據說是靈品級丹藥中的極品,隻有修為達到靈境的天使才有能力煉製。”
“市麵上可否買得到?”
封安燕搖頭苦笑,答道:“在靈州,修為達到靈境的天使很少,其中有能力煉製培元丹的則更少,而修仙者對培元丹的需求量卻極大,所以,市麵上的培元丹,基本上是有價無市,別說買到,連看都很難看到啊。”
聞言,玄龍啞然,頓了頓,他信誓旦旦地說道:“封姐可知哪位仙長懂得煉製培元丹?我可以去求他賜藥!”
封安燕畢竟入道日久,閱曆匪淺,深知培元丹定然極難煉製,豈是能夠隨便求來的,所以心中並不抱希望,但見玄龍眼神堅定,感動之餘,不由升起一絲僥幸之意。
她不經意又看了看玄龍,一個想法突然從腦海深處冒了出來,於是,她讓玄龍取來紙筆,即刻修書一封,令其帶去鎮上的天使公會,轉交給一個名叫張若瑤的會長。
“此去之後,恐怕短期內不能返回,所以,去之前,你不妨先回家一趟,作一番交待,至於殿內,我會代你知會周榮教官。”封安燕叮囑道。
玄龍暗自詫異,頜首答道:“是。可還有什麼需要注意的?”
“明年七月初,便是一年一度的獵魔會,記得一定要趕回來!”
玄龍用心記下,遂向封安燕告辭而去。
出了仙盟正殿,玄龍急匆匆向西而來。由於仙盟門規森嚴,他自從進入仙盟,已有兩個多月沒有回家,不知母親的病情是否已有好轉呢,想到這,他更是歸心似箭。街上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可他卻無心逗留。
正行進間,玄龍遠遠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前麵小跑過來,看起來很是慌張的樣子,定睛一看,那不是鄰居二寶叔嗎?玄龍心中疑惑,忙迎上前去,大聲喚道:“二寶叔,你這是要去哪裏,為何如此慌張?”
二寶叔顯然沒有注意到玄龍,被他的叫喚聲嚇了一跳,猛然抬頭瞧見玄龍,原本焦急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光亮,他一把抓住玄龍的手臂,氣喘籲籲地答道:“快,快,你家出事了!”
玄龍心中一驚,難道是母親的病情有了變故?他顧不上細問,拔腿便往家裏跑。
不一會,便穿過了好幾條街,已經漸離鎮中心,房屋變得稀疏起來,玄龍的心裏越來越不安,他稍稍放慢腳步,左轉走到一條小路上,小路很窄,盡頭處是一座破舊的小平房,房後是一片灌木叢生的荒山。
此時,平房前圍了四五個不知來路的青壯大漢,正與一老漢和一青年男子爭執。玄龍認得那老漢正是鄰居張大爺,其身旁那抄著長棍的男子是其長子張大寶。
玄龍正納悶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不經意望見張大寶身後倒在地上的素衣婦人,登時心裏一緊,立即飛奔撲了過去。
素衣婦人麵色青白,雙目緊閉。玄龍伸指在其鼻間試了試氣息,又在其頸間探了探脈搏,見尚有生機,總算放了心,接著,他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枚暗紅色的丹藥,喂到婦人口裏,然後運轉仙法為婦人推宮過血。
盞茶功夫,婦人終於悠悠醒轉,有點驚訝地看著玄龍,嘴角閃過一絲欣慰的笑意,低聲念道:“龍兒。”
玄龍點了點頭,嘴角抽了抽,擠出一點笑容。他實在高興不起來,經過剛才簡單的查看,母親隻是受了點皮外傷,可其脈象紊亂,隱隱間有魔氣躁動,看來她的病情是越發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