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9年11月6日,在英國倫敦召開了皇家學會和天文學會的聯席會議。會場的布置非常莊重,許多著名的學者、教授、博士激動地走進會場。會場正中、講台後麵,是牛頓的巨幅畫像,牛頓若有所思地望著會場。從1672年牛頓被接納為皇家學會會員,1703年當選為皇家學會會長,已經兩百多年了。兩百多年來,牛頓是科學界絕對的權威,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泰鬥。他建立的完整而又嚴格的物理學大廈,終於受到了強有力的挑戰。
皇家學會會長湯姆遜主持會議,他說:“這是自從牛頓時代以來所得到的關於萬有引力理論的最重大的成果。它與愛因斯坦密切相關,應當在皇家學會的會議上宣布……愛因斯坦的相對論是人類思想最偉大的成就之一。”
湯姆遜教授在1897年宣布發現了電子,他的發現是卓越的。今天,他站在莊嚴的講台上,真誠地稱讚了愛因斯坦的貢獻。他談到相對論的時候說:“這不是發現了一個孤立的小島,而是發現了科學思想的新大陸。”
在會議上,宣讀了在非洲和拉丁美洲兩個日食觀測隊的觀測結果,在巴西測得光線偏折1.98秒,普林西比島測得的結果是1.61秒,兩者的平均值為1.79秒。而愛因斯坦預測值為1.75秒,誤差僅為2.28%。
會議廳裏靜極了。物理學的一個新的時代誕生了,愛因斯坦獲得了科學界的公認,同時也得到了全世界人們的公認。
柏林的報紙比倫敦的報紙更為熱烈,許多人掩飾不住內心的得意。別看戰場上失敗了,但是科學上——嘿!愛因斯坦博士是德意誌科學院的院士!他們把愛因斯坦捧上了天,有的人翻出了很久以前的軼聞,說明愛因斯坦從來就與眾不同,有的幹脆就說愛因斯坦是活在人世間的聖人。《柏林畫報》的封麵上是愛因斯坦的畫像,解說詞是:“世界曆史的新偉人,阿爾伯特·愛因斯坦,他的研究是對我們自然概念徹底的革命,他的研究、能力可以與哥白尼、開普勒和牛頓相提並論。”
巴黎、布魯塞爾、阿姆斯特丹、蘇黎世、莫斯科、紐約……全世界都轟動了。
愛因斯坦在一片歡呼聲中十分冷靜。當然,他是喜悅的,他多年的心血得到了證明,被世人所公認。他對來訪的人說:“我從來沒有想過會是另外一種結果。”他撫摸著寄來的照片,讚賞著攝影師和觀測隊員,“出色極了,好極了!”
愛因斯坦充滿溫馨,寫信把這個成果告訴了自己的母親。母親不禁為愛子的成果感到高興,但是她已經身患絕症。
每天早晨還沒有出門,就有幾個新聞記者等在外麵,有的擺好了架勢準備拍照,有的拿著小本子準備記錄。愛因斯坦走到哪裏,記者們就鍥而不舍地跟到哪裏,他們苦苦地央求著:“教授,請您發表評論……”
“博士,您的話將大受歡迎……”
“先生,隻給我們的報紙說一句話,一句話就行……”
此外,還有畫家、雕塑家、攝影師:“希望在百忙中留下您的身影。”
還有慈善機構:“請您捐助……”“請您可憐可憐那些苦命的……”
紳士、淑女的舞會、酒宴,淡黃色的、雪白的、燙金的、大紅的,各色各樣的請柬蜂擁而至。
愛因斯坦向朋友訴苦說:“我從來不擅長說‘不’,可是現在,報紙、雜誌、信件不斷地向我詢問、邀請、要求,我每天晚上都夢見自己在地獄裏被火焚燒。郵遞員變成了魔鬼,對我大聲喝斥,把成捆成捆的新的信件往我頭上扔來,就因為我沒有答複過去的信。”
當榮譽和喝彩排山倒海般地湧來的時候,堅持冷靜、清醒的頭腦是很不容易的,愛因斯坦繼續爭分奪秒地開展著科學研究。同時,他關心著時局的變化。對於真誠的老朋友,愛因斯坦繼續回報以真誠。
蘇黎世的物理學同行們給愛因斯坦寄來一首親切的短詩:“刹那間一切懷疑雲消霧散,從遙遠的星星發出的光線,真的有一點拐彎!啊!我們的阿爾伯特的功績,萬世流傳!”
愛因斯坦笑著,搔搔頭,給他們答複了一首詩:“太陽媽媽給我們帶來了溫暖,她不喜歡有人自作聰明,多少年來靜靜隱藏著一個秘密,不久以前才高興地向大家宣傳。”
有人高聲叫著:“牛頓被推翻了!”“牛頓完蛋了!”這些人有的是無知,有的是愚蠢,也有人是有其他目的。
1919年11月28日,愛因斯坦鄭重地為《泰晤士報》寫了一篇文章,感謝英國科學界的努力,簡要而通俗地解釋了相對論的基本內容,說明和牛頓的理論相比,相對論有了新的進展。下麵寫著:“可是,人們不要以為牛頓偉大的工作真的能夠被這一理論或者別的任何理論所代替,作為自然哲學領域裏我們整個近代概念結構的基礎,他偉大而明晰的觀念對於一切時代都將保持它獨特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