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男子,也有兩種最是可歎可悲。一種孤影獨行、嚐盡悲喜,一種機關算盡、眾叛親離。這兩種男子,皆是世間最可悲的男人,而雲墨,也是其中之一。
傾城絕色亦是罪,從一開始,便已經注定了結局。
世人皆言綺羅是盛華不敗的王國,因為綺羅國的每一個子民都長生不老,因為綺羅國有一位幻術卓絕睥睨天下的國主。
然而,在這一年,水月族傾全族之力,大舉進攻綺羅國。
出乎滄嵐大陸所有人的意料,這場揚名史冊的戰亂以綺羅戰敗而告終,綺羅國人皆被困於王城之內,最終由水月一族的士兵點燃烈火,將他們連同城池焚燒殆盡。
火焰燃燒了整個王城,將蒼藍色的天空渲染成血一樣的紅色。綺羅國主鳳襲寒跪在破敗的完成前,白衣襤褸,血痕斑駁,他凝視著被烈火席卷的城池,卻意外的麵沉如水。
"時辰到,執刑。"水月族長老的聲音冷漠地響起,一直安靜的鳳襲寒忽然用盡全力掙紮,巨大的力量讓壓製他的人顯些失手。
黑壓壓的一片人群裏,一道素色的身影隱現,抱著一個纖弱的孩童正向著這裏奮力地趕來。目光交彙的刹那,在喧囂的潮流中,他們久久地對望。
鳳襲寒安靜了下來,唇邊勾勒起一抹微笑,淺淡如風。
血色如蓮花一般在地麵上四處散開。
有雪獸的銀鈴聲擊響在寒風中,這是極北冰原最常見的代步工具。身量大小似高大的駿馬,然而肩背很寬,毛皮厚實,四隻蹄子如駱駝的腳掌般厚實。坐在上麵的客商們滿麵霜雪,個個七歪八倒地靠在雪獸的背上,幾乎要被凍僵了。可他們必須要趕到冰原中心的水月王國,將大陸中土的貨物出售,可以獲得十倍甚至更高的利潤。
然而其中,卻有一個人坐得筆直,身上穿得也不是厚實的皮裘,隻是一件玄色的長袍,卻似乎沒有感到寒冷,觀其容貌,隻不過十八九的少年模樣,眉目平淡並非俊美,卻自有一番清雅氣度。
"我說鏡哥兒,"說話的是少年身邊的一個商旅,他用厚實暖和的狐皮圍巾小心地捂住口鼻,生怕一開口就灌了滿嘴風雪進去,"一個月後正好是水月王國十年一度的拜月節,你不如多留一陣子,開開眼界也好。"
"拜月節?"鏡虛緣斜眉輕挑,疑惑道:"我怎麼沒聽說過水月王國還有這麼個節日?"
"嘿,那是你孤陋寡聞了,這拜月節可是自水月族打敗綺羅國後就有了的啊,已經流傳兩百年。日子就在綺羅國戰敗的那天,每二十年一次盛大祭禮,由水月王國的女帝冷濯焰親自住持!要說奇怪的是這水月國倒和當初的綺羅國一樣,人人都長生不老,就是......嘖嘖,聽說辦這祭禮的目的有兩個,一來呢是紀念那場戰爭感念水月族興盛,二來呢,"那人的神情愈見興奮,聲音卻壓低了下去,"這二來就是為了引出綺羅國主鳳襲寒的屍鬼,尋找那寶物幻世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