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風悅仰頭看向蕭瑟夜雨,眉目之間再看不見情絲繾綣的柔情,失去了全部風流笑意。
雨越下越大了,柳笑眉加快了腳步,未成想剛一轉出後院,便被人扯得一個踉蹌,手裏的傘跌落在泥水裏,冰冷的雨水頓時淋了滿身,整個人被死死壓住牆壁上,喉嚨上傳來尖銳的刺痛感。
閃電一閃即逝,她終於看清了眼前的人,沈彤雲披頭散發渾身濕透地站在她麵前,用一把匕首抵住了她的脖子,眼裏滿滿都是狠厲之色。
"二太太......"
"賤人!"沈彤雲的手又緊了些,眼神裏已經帶上了瘋狂,一夕煙雨作別往日風雲,她很快就不是聞家高高在上的二姨太,現在所有的一切都即將失去,而罪魁禍首就是眼前這個賤骨頭的丫鬟!
沈彤雲渾身都在發抖,努力抑製著想割破柳笑眉脖頸的衝動,冷笑道:"把寶光閣的鑰匙給我!"
柳笑眉心中一凜,下一刻隻感覺到脖子一陣刺痛,有溫熱的液體緩緩流了出來......
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
寶光閣果真不負"珠光寶氣"的名聲,雕欄畫壁,布置典雅。麵前一線排開的十口紅漆木大箱子裏,滿滿裝載著準備出售的珠寶綾羅並古玩玉器,其中一口箱子已經打開,流光溢彩的金銀玉飾幾乎晃花了人的眼睛。
聞世芳一進門就看見沈彤雲衣發盡濕地坐在一口紅木箱子上,低著頭沒有向他看上一眼,隻癡癡地凝視著打開的箱子,濕嗒嗒的衣服垂在木箱上,水流凝成了不小的一灘。
"你在這裏做什麼?"聞世芳眉頭一皺,緊緊握著手裏的煙杆,"我不管是誰給了你鑰匙,總之現在你就給我滾出去!"
沈彤雲動也不動地坐著,有些沙啞的聲音卻傳了過來:"你做這些就不怕遭報應麼?"
聞世芳的臉色漸漸陰沉下來,他不動聲色地退後幾步,悄悄關上了背後大門,麵上不動聲色道:"你在說什麼胡話?"
"這些金銀飾物大多是鍍了顏色後再與少量的真品混在一起鍛造打磨,很難辨認出來......絲綢綾羅裏除了真絲還摻雜了不少劣質蠶絲甚至蕁麻,至於這些玉器,絕大多數都為下品玉,隻是利用藥水浸潤了不短時間又兼以另類手法才加工成上品玉的樣子......"沈彤雲的聲音帶著幾絲顫抖的譏諷意味,讓聞世芳臉上的怒容完全化作了殺意,"隻是這造假的手法雖然高明,卻因為濫用毒性藥物而會對穿戴的人產生不好的影響,從而引發惡疾,嚴重的甚至會不治身亡......聞家百年信譽下,盡是出了這等敗壞名譽之事,出了你這等有辱祖上的家主!老爺,能給個交待嗎?"
"理由,自然是有的......"聞世芳忽然笑了,與此同時手上的煙杆已經狠狠砸上了沈彤雲的頭,隻聽得一聲骨頭斷裂的脆響,沈彤雲整個人披麵流血地倒在了地上,頭以一種詭異的姿勢歪向一邊,死不瞑目的眼睛正好盯住了聞世芳,看得他渾身哆嗦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