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水粉一調弄,從前的病色也瞧不出來了。
似乎還更加光彩照人一些。
“去哪兒啊?”王氏在後麵追問,“都夜了。”
白若連頭都沒回:“你別管。”她臉上蒙著麵紗,手裏還抱著琵琶。
這是……
王氏瞧不懂,可她花銀子捧出來當大家小姐養的白若,怎麼能讓她夜半時分出去呢。
“你給我說清楚了。”
王氏攔在了前頭。
“祖父讓我去的。總之,是為了我進宮當皇後!”白若冷聲說道,“不信,自己去問祖父。”
王氏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眼看著白若就這麼走了出去。
老爺子,到底出了什麼好主意。
當皇後?連參選都不成了,還怎麼當皇後?不是規定了身上有痘疹印子的,連明年的參選都進不了麼。
白若她是管不了了……
“公爹,”她敲了敲公爹房間的門,“若兒大半夜的出去,這是——”
白嵩的粗嗓門頓時吼了起來:“大半夜的你不睡覺你守什麼門呢。若兒自有我保駕護航,少不了她的皇妃夢,你不想女兒飛黃騰達就盡管去阻止!”
王氏立馬就把手從門上收了回來。
白嵩在裏麵咳嗽了幾聲,又拉開嗓子罵了:“讓你想個營生,想個營生,怎麼到現在還不想辦法?我看你是太閑!”
公爹的脾氣,越來越暴躁了。王氏摸了摸頭發,十年媳婦熬成婆,等到兒子娶了媳婦,公爹再這樣拉她的麵子,那時候自己可不會再這樣低眉順耳了。
她暗地裏呸了一聲,想到那營生,知道自己還是熬不過,必須拉下臉去找那個狠心大嫂了。
大嫂家倒是不遠,就在這京郊之外的田裏。
她收拾收拾,帶著一串銅板,又帶著一籃子方才做好的麵餅,饅頭之類的吃食,花了幾個銅板,坐了牛車,心裏想著怎麼哄大嫂,才能弄到她那個羊湯和五色飲的方子。
本來,她是不欲和大嫂來往的,一去就用掃帚把自己趕出來,若不是白家落魄了,她還不得上趕著來求自己麼。
不過暫時眼下這難關,還得先求著大嫂。
她還說呢,大嫂家一慣過的苦哈哈的,怎麼上次她提著禮物去,還將她掃地出門,後來聽街坊說起,才知道京郊的州縣裏,大嫂家竟然支了個鋪子,聽說生意紅火,冬天賣羊湯,夏日賣五色飲。
她最近盤來倒去,對白芷到底還留存三分畏懼,暫且還不敢再去那裏生事,但是自家的嫂子那裏,或者厚著臉皮去求求,大約是沒有問題的。
從牛車上下來,到了桐縣的蘆頭村,剛進村,便見到了一群人扭著個披頭散發的瘋女人,不斷地廝打著。
這瘋女人見人就咬,旁邊一個見王氏是從別地來的,好意提醒:“嬸子,你別近她,這女子是我家村長的女兒,可瘋了,還得了麻風呢。”
王氏點點頭:“這是要將她送去哪裏?”
那人回答:“麻風病人,自然要送上風林,讓她自生自滅了。”
風林也就是一種說法,實際上就是丟掉野山林子裏,邊上讓村人看守,不讓這些麻風病人出來,讓他們在山裏自生自滅,時間久了,他們出不來,又沒人進去給他們送食物,野山林裏老虎豹子多的是,沒多久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