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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沒想到,自己眼睛裏,又進了水。
前世裏,除了玲瓏,她誰都沒有哭過,什麼時候也都沒有哭過。
那時候她堅信,眼淚是弱者的象征。
強者,不需要眼淚。
是的,她是強者,可是為什麼這一次,她沒有來由地就哭了。
趙鳳麟卻一把就拉住了白芷,心情難以平靜。
不過是一個女人的眼淚,竟對他有如此大的震撼。
手指撫上了白芷的臉頰,冰涼的淚水有自己的溫度,隔著指尖,似乎如同雷電一般直接打擊到了自己的心髒。
趙鳳麟本就是狂亂的狀態,此際的眼裏,卻再沒了那一片陰影。
“哭什麼?”
他眼睛裏的紅色已經褪了幹淨。
白芷的眼淚被趙鳳麟擦幹。她就這麼木呆呆的坐在那裏,不過一瞬間。
轉眼,那個木然的表情就消失了。
她仍舊是冷著一張臉,眼神冰冷:“趙鳳麟,你太過分。”
見到她還能跟從前似的,冷冰冰地罵自己幾句。
趙鳳麟還是鬆了口氣。
“罷了,罷了,你不喜歡,我也不會強求。”
他想要將白芷攬入懷中,卻被她冷冷地眼神看了個透心涼。到底還是沒有任何的動作。
他伸出的手臂,差點兒就要夠到她的肩頭了。
這女人的心是什麼做的?
明明方才有點兒鬆動。
不過這些趙鳳麟並不放在心上。到底他的嫁娶大事也在京城安排好了。
兩人隔開一段距離坐著,相安無事。
方才的所有不愉快,趙鳳麟似乎隻在白芷的身上就看到了那一瞬間的愣神。
回過頭去,白芷滿眼都是冷冽:“趙鳳麟,手術定在七日後。到時候,把你的兩個小侍衛給我。”
送她到醫館後,趙鳳麟塞了一疊銀票給白芷:“收下!就當是——恩,就當是手術費。”
不錯,手術費。
白芷也不跟他客氣,收錢的時候一點也不手軟。
那筆遣散費的銀票可是給眼前這個混蛋給撕了。
白芷嘴角抽搐了一下,點了點數量,好在竟然比撕掉的那一筆更多。
她也告訴過趙鳳麟,這場手術的風險很大,可是他老人家倒好,眉頭一挑:“我趙鳳麟還怕這個?”
她想不通,一個開顱手術,在古代,多少達官貴人麵對靜脈注射,都要想好久,思前想後,若不是自己打通了靜脈注射的路子,隻怕是無人問津的。
可是她告訴趙鳳麟怎麼開顱,怎麼取出右腦壓迫他記憶的那一塊東西,這其中鮮血淋漓,又是如何的無法為人接受,她甚至還沒開始扯那一通的道理,趙鳳麟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就答應了。
“好啊,隻要是你給我動刀子。我趙鳳麟死了也沒什麼不好啊。”
說這話的時候,他又成了雲上的謫仙人,無波無浪,語氣平平淡淡,好像隻說了一句讓她給自己診脈,而不是開刀的。
嗬,這人也是。
白芷壓下了一點點想要再次給他科普一下手術的危險性,後來轉念一想,到底自己還是需要他作為“開顱先鋒”來這一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