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次他不是在自己眼前高高在上,命令這個,命令那個。
可是他如今既痛苦,又無助。
她依稀聽到趙鳳麟說著:“不要,不要,母後……”
他嘴裏的母後一定就是先太後了,聽這口氣,再感覺一下趙鳳麟的動作,她敏銳地察覺出來,趙鳳麟應該是在夢中回到了兒童時期。
“很黑,冷……”
他顫抖著汲取白芷的溫度,白日裏喝醉酒的熱度反反複複。
白芷知道,這是動手術動到了腦神經的記憶區域,如果真的讓他燒壞了,隻怕以後的趙鳳麟就是個廢人了。
白芷捫心自問,真的要讓趙鳳麟這麼燒壞腦子,變成一個傻子嗎?
他對自己給予了全部的信任。
救了他,以後或者是無窮無盡的索取,又該怎麼辦呢?
趙鳳麟的聲音漸漸微弱下去,他又開始燒了,白芷摸了摸,身上沒有消炎藥,如果有時間,說不定能夠立刻做一點退燒藥和抗生素出來。
她稍微掙紮一下,趙鳳麟立刻又緊緊抱住了自己。
他滾燙的嘴唇無意識的尋找著清涼的地方,終於印上了白芷的臉龐,如同找尋到了甘露,不斷地親吻著。
雖然他是個弱冠少年的記憶,可是這具身體是成年男人的,真是一點就燃。
白芷隻能暫時屈就於這個姿勢,她發現越是掙紮,趙鳳麟越是抱得緊,似乎怕極了懷中的溫暖軟涼會立刻離他而去。
白芷停了下來,她試著安慰他。
她在趙鳳麟耳邊說著乖,不怕,這樣誘哄小孩子的說辭。
趙鳳麟的肌肉似乎不再繃得那樣緊了。
她發現很有效果,繼續伸出手來,撫摸著趙鳳麟的背脊。
剛觸碰到他背脊的時候,兩人都似乎被一道電流穿過一般。
躺在床上,這個男人很是剛烈,白芷的手裏帶著一點兒內力,隨著撫觸一點點傳入到了趙鳳麟的身體內。
很遺憾,趙鳳麟還是沒有一點兒內力。
她咬了咬牙,這個時候,就該用內力推開他,可是如果內力用的太多,趙鳳麟受了什麼傷……
此時窗外似乎有一點什麼響動。
白芷看了一下,冰冷的北風卷著一隻白色的動物進來了。
那動物眼神格外靈活,黑黑的,看起來如同兩粒黑色的珍珠一般。
是藥狸。
這隻藥狸自從跟了玲瓏以來,性子也野了,一到冬天更是找不到影子。
見這隻藥狸弓著身,嗅著趙鳳麟的鞋子,搖著尾巴繞著他的鞋子打轉,似乎很高興的樣子,白芷笑了一聲:“你還能真認識他不成?”
她本是自言自語,沒想到這隻藥狸呦呦地叫了兩聲,似乎是給與了肯定的回答。
白芷想不到,這隻藥狸這樣通人性,她本是給玲瓏開解的一隻小寵物這樣養著的,再加上這藥狸野性難馴,常常是宿在外麵,不怎麼歸家,白芷也不知道它的習性。
這是第一次它鑽進房裏來。
見到趙鳳麟這樣子難受痛苦,它也急得不行,再次轉起了圈子,尾巴也不停的搖擺著。
沒時間造抗生素,白芷也隻能寄期望於趙鳳麟自己能夠扛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