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炙熱,像是個巨大地火爐將整個城市燒焦。
我們跑的大汗淋漓,但並無覺得疲憊。歡宜挽起衣袖用手撲閃出一絲微弱的風。她倚著我的肩膀撒嬌似的說,要是北京能下一場雨那該有多好。
我用手遮起額頭看萬裏無雲的天。估計很難吧,這裏不是平遠,雨是一陣一陣的下下來的。像我們在操場上擁抱的那一晚一樣,多愜意啊。這裏是北京城,建築規範,思想恪守,連雨水都是有時令的降落的。
歡宜嗤之以鼻,我才不信勒,我詛咒她明天就下大雨。
我瞪了她一眼,我們明天回家,你這是想要我有來無回啊。
沒關係,我們可以趕在雨的前頭。
晚上我們去了後海,銀錠橋上人山人海,在夜色裏像一群蠕動的蟻族,搖搖晃晃的搬運和遷移。
歡宜一直扯住的手,她跟著我的腳步,沒走一處都會拿出手機在給我們自拍照。常常拍到我的臉部多一些,我看見自己在別人鏡頭下的樣子,微笑著,略帶神秘感。
有一間間工藝精湛的飾品店,還有陳舊的黃皮書,上麵印著革命時代的標語和圖案。我問她,你喜歡什麼,我買來給你,隨便挑就是,不用擔心我的錢不足。
歡宜撇了撇嘴,這些都是小女孩的東西,我更喜歡與眾不同的,張揚個性的,更加出挑的東西。
果真是我顧城所相中的女孩子,她有著非尋常人的敏銳直覺,懂得控製自己的感官情緒,清楚內心所需的空缺,不浪費,合理滿足。
我勾住她的手指引導她停在一張攤開的明信片上麵。
我說,寶貝,我們給彼此寄一張明信片吧,我寫上你的地址,你就寫到我公司那裏去,好麼。歡宜格外歡心,她紮進一堆擺放整齊的卡片裏挑選她喜歡的圖片,我隨意的挑選了一張,上麵畫著一位滄桑寡欲的老婦人和一隻掉了毛的老黃犬。
她側過身偷偷看我挑給她的那張。嘟著嘴,一語不發,像個失落的小孩子。
小氣,不開心了麼?也會收到我的寄語你會心情大逆轉的。不許偷看哦,我們要給彼此驚喜。
歡宜無趣的回到案子上,開始專注的寫自己將要抒發的感情。
我們如釋重負的出了卡品店,對彼此卡片上的寄托憧憬著,回味著。
很好玩呐,比後海那些喧鬧的酒吧巷子好玩多了。倒是那座橋,倒讓我我想起江南古鎮來,像一個哭泣的老人家,見證著世事變遷,輪回轉度。
你怎麼不在這裏留影。
人太多,我不想拍到第三者。她笑笑,自知這句話戳到了別的地方去。
我理了理她的劉海,拉著她附到橋欄杆上對著下麵銀光閃爍的水麵。
歡宜,你有沒有想過關於一座橋的故事呢。
沒有,我從不想這些跟我無關的東西。
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大腦逼迫我去想想一些莫須有的東西。我覺得我無法注視水麵,那下麵有一點有黑暗的幽靈或者水妖。
胡思亂想什麼,快別逼迫自己吧,我也不太喜歡這座橋,看起繁華,實則空乏,隻是幾塊石頭和水泥堆砌的道路而已。我討厭那些陳詞濫調,悲悲戚戚的古老傳說。
嗯,你說得對,我們還是別在這裏荒廢心思了,快去別的地方轉轉。我拉起她的手,穿過人群,走向一個個模糊而騷動的場景。
因為走了太多的路,回到酒店我跟歡宜就倒頭大睡,來不及洗漱和整理。我抱住她柔軟的身體,雙雙壓在鋪好的的被子上,兩個人懶得連空調的按鈕都不願開一下。
半夜被熱醒,我感受到壓在懷裏的身體,觸摸著,尋求她的回應。
歡宜的意識被喚醒,她這才曉得褪去厚重的衣服,一件件的丟棄然後鑽到我的身體下麵去。
我有些激動但是又怕她太難為情,就一邊撫摸著她柔順的頭發一邊蜷著腿抗拒她的親近。
不要怕,沒事的,顧城,你放鬆點,對,對這樣,跟著我的節奏,不用顧及我。開始幻想,讓自己躺在白雲之巔,感觸柔軟和鬆動。
我閉上眼睛讓自己的身體被潮汐洗禮。
我喘息著,激動的語無倫次。
歡宜停下來,開始扒我身上的衣物。
後來她再次回去,我卻在半睡半醒間折騰起她的身體。
隻有那一晚,我覺得我才像是個精力充沛的男人。
恍惚中醒來,歡宜竟在我的身上,我忘記,我們最後是以哪種姿態安然入眠的。
那個應該叫做意猶未盡。
我是懷著那樣的心境離開北京的,動車,六個小時,回到平遠。我跟歡宜收拾好各自的行李,分開並說拜拜。
當時的狀態是熱戀的吧,我曾經以為歡宜也許是我的最後一個情人了,無論遇見誰,都不會再有那麼完滿的心身合一。
又一次證明了我的以為純屬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