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我等你睡熟了再走。程前把我抱在懷裏,下巴抵觸到我的頭。他用右手輕輕的撫摸我的背。
睡吧,寶貝快點入睡。
你是這樣哄你家小孩的麼?
不,是小時候母親哄我入睡的方式。摸摸背,很快就能入睡。
早餐是培根和牛奶,阿姨會做的樣式很多。她說她是程先生從專業機構把她招過來的,還說,程先生從未帶異性朋友來過家裏,看到我來很開心,每天跟一幫男人打交道總是得提著嗓子還得提心吊膽。
阿姨語氣平淡,但是能辨得出是很恪守本分的工人,很懂禮節,且惟命是從。很會攀附但不聲張。
程前在晚飯時刻打電話給我,他說,寶貝,下樓來吃飯。
我說,我沒有衣服。
他說,司機正在給你送過去,穿裏麵藍色無袖的那一件,鞋子不一定合腳,記住,不要化妝,我喜歡你一塵不染的樣子。
我極度懷疑他的洞察力,不但衣服合身,連鞋子的樣式都令我滿意。
我穿戴完畢,乘電梯下去。
程前看見我走來,就下車出來迎接,他似乎早就料到我會給他擁抱,張開雙臂,容納我的身軀。
親昵的用胡渣來蹭的肩,洗過澡了。他問我。你用的是我的香波。
你屋子裏沒有一件女士用品,我很懷疑我的睡衣是哪裏來的。
臨時買的了。這有什麼好懷疑的,我屋子裏除了阿姨沒有去過其他的異性。他言之鑿鑿。事實也的確如此。
今晚你得陪我去場子裏一趟,在附近的山上,你可以在那打保齡球或者泡澡來消磨時光。對了,還有老式的點歌機,你要是有興趣也可以發揮你的唱功,消費的金額全部掛在我的賬上。裏麵有自主餐供會員使用,我留我的卡給你。
我需要等你多久。
兩個小時,我們至少要等一位莊家全盤皆輸才算結束。
噢,那祝你好運。早知道有運動項目我就不必穿高跟鞋和藍裙子。
你該是這個樣子,這裏都是大齡青年,你不要泄露了你的年齡,用你的話來講,叫做破壞了正常運轉的軌道。你進去這種場合總不能顯得格格不入吧。
我低下頭,擺弄起我的裙子。
不用緊張,很大眾的地方,那裏還很安全,秩序井然,人們不會關注我們的年齡差距,你也聽不到市井流言。
我更願待著車裏等待,程前,能不能別讓我進那種地方,我並不喜歡靠近你朝夕相對的地方,對我而言,它像是一個情敵,隨時召喚你,使你撤離我的身旁。
好吧,我尊重你。程前揉了揉我的頭發。並親吻了我的臉頰,我叫人過來陪你吃飯。
不用,我自己能行。你去吧,我會在這等你。
程前把車鑰匙交給我,要是困了就回到車上來你可以靠在車座上聽音樂。不用擔心,我很快就可以回來。
那是我一生中最難捱的兩個小時,沒有期待,看不到希望,隻能明確是在等一個人,究竟等待什麼結果,自己也無從知曉。
這個緊跟我相處了三十個小時不足的男人讓我的感情變得複雜,我開始感到不安,害怕,焦躁和擔憂。但又說不出給讓我情緒不定的具體原因。
我一看見他出來就飛快的跑了上去,抱住他,激動地說不出話來。
結束了,心安。我們回去吧。
嗯,我心裏應聲道,就拉著他往車上走。
他站著沒動,為難似的看著我。
你不問問我哪個莊家輸了麼?
哪個?當我問出來的時候我已經有了答案。沒關係,我們吃夜宵去,我都還沒有吃東西。
你不問我輸了多少?
不會連請我吃夜宵的錢都沒有吧。那我請你啊。
300萬,加上之前的100萬。一共400萬。
對我來說是個無法企及的數字。沒關係,勝負乃兵家常事。
很多人都會忘記他們贏錢的那一個牌局,但是都記得輸得最慘的那一次,我想我為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米沙的事情麼?我今天可以告訴你,她就是那天在橋上跳河的女孩,在你眼前驚鴻一瞥,傾瀉如注。
原因呢?為情所困。
因為我剛剛輸掉一百萬,她要我收手,不然就死給我看。不過她獲救了,躺在醫院裏,我並不想見她。所以我選擇那樣的方式給你打招呼,我想在這個時候拋棄她。我向來不喜歡別人以脅迫我的方式使我做出退讓。特別是我固執己見的事情。可是現在我知道我錯了。我沒在適當的時候收手,我不是一個優秀的賭家。
我在這個時候也不想追問你為了跟我相見創造了多少巧合和蹊蹺。我隻能對你說,賭場上不輸的方式隻有一個,那就是不賭,但是不賭,也不會贏。
米沙她太注重結果,我不在乎,我可以在你最困難的時候陪你,對我而言,你手裏的財富由你自己掌管,你有權利自由分配。如果因此而拮據,你可以顧好自己的日常花銷,在經濟上我不需要你的幫助。我有自給自足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