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紙包不住火(1 / 3)

伊洛斯將軍在經過幾日的拖延之後也終於抵達了比爾提城。他手握皇帝的委任狀,兩眼朝上,準備把所有人都踩在腳下,不管他是德斯蒂尼伯爵還是鮑羅特公爵。他還帶來了皇帝親自調撥的幾百名禁衛軍,這些人絲毫不比克勞福德兄弟率領的精銳差,各個都是身板挺直、盔明甲亮。

比爾提城內最近流言四起,不斷有人傳說老鮑羅特公爵事實上已經在帝都西薩城亡故了,而年輕的阿爾伯特殿下之所以遲遲未歸,恰恰是為了將老公爵的棺木安放回索羅城去。城外駐紮的那些鮑羅特公國的士兵們也已經風聞了這個消息,軍隊內部開始產生了不安和騷動。

作為實際的最高統帥,塔倫克勞福德當即就陷入了兩難的境地。對於自己手下的將士們,他是願意實話實說的,可是對於夏洛特夫人,他卻無法下定決心去據實以告。

當初,塔倫力勸阿爾伯特放棄索羅城,戰略大轉移似的千裏迢迢來到比爾提城,在這個過程中,夏洛特夫人是堅決持反對意見的。雖然殿下顧全大局,知道家事國事之間的輕重緩急,可事實上卻造成了他們母子之間的隔膜。不斷流逝的時間雖然是一劑天然的溶解藥方,可畢竟這個症結本身還是不那麼容易消除的。

塔倫作為一個外人,卻不得不攙和進這樁清官也難斷的家務事中,這就意味著他必然會受到許多不必要的牽連。把老鮑之死告知夏洛特夫人的話,會引發許許多多的問題。老公爵死在一群暴民手上,但皇帝其實隻抓了一個領頭的魔法師,而那位魔法師也並沒有被立刻處死,僅僅隻是關進了大牢而已。這一作為不要說是夏洛特夫人了,就算旁觀者看了也會覺得心寒、不解和氣憤。

眼下,西邊莽墩口後,肯坦公國已然聚集起了數萬精銳大軍,隨時有可能從關後衝出,威脅到比爾提城的安全。夏洛特夫人畢竟是個女流之輩,萬一她知道丈夫死的不明不白,一意孤行想要去帝都找迪略特理論的話,那這就相當於腹背受敵,形勢的發展會陡然間變得十分不可控了。

塔倫固然心思縝密,可這樁事情卻的的確確非同小可,他一時之間遊移不定,無法拿捏分寸。

伊洛斯將軍的到來,更是像落井下石一般,他自恃甚高,根本不把別人放在眼裏。塔倫可以容忍他的傲慢,但是卻無法接受他的胡說八道和瞎指揮。

伊洛斯看出了這其中的些許微妙,他在私底下用令人心寒的微笑衝著塔倫說道:“閣下,新晉公爵的母親,也就是那位鮑羅特公國的太夫人,應該還不知道真實情況吧!現在大敵當前,我們內部可千萬不能出現紛爭啊!”

“將軍,此事我也正在發愁呢,你若有什麼高見的話,敬請不吝賜教,在下定當洗耳恭聽。”塔倫不願意露出特別的難色,因此故意借機詢問伊洛斯的意見。

“閣下,依我之見,紙是包不住火的,與其千辛萬苦去避讓,還不如早些通報,以免積重難返、越陷越深!”

伊洛斯這幾句話雖然符合塔倫現時的心意,但其背後的目的卻大大不同。他是要讓夏洛特夫人為老公爵的死而傷心落淚、悲痛欲絕,他天生就是這般毒蠍模樣,他要掌控大局,就必須讓鮑羅特公國的內部產生矛盾。夏洛特夫人是阿爾伯特的母親,而塔倫克勞福德則是小阿的重臣,這兩個人都是新晉的年輕公爵不可離棄的左膀右臂,現在卻很有可能會變成一道無法抉擇的單選題。

以塔倫那敏銳的頭腦,當然是能體會出伊洛斯的良苦用心的,甚至於在那位虯髯將軍還沒有回答的時候,塔倫的心中早就已經猜出十之八九了。他不再猶豫、不再躊躇,當即便決定要和夏洛特夫人麵對麵地長談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