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誰也不問,”老驢說,“我隻是奉告諸位:去找北極,或玩什麼遊戲,對我來說,都是一樣。”

從探險隊的最前麵發出一陣呐喊。

“來吧!”克利斯多弗·羅賓喊。

“來吧!”菩和小豬喊。

“來吧!”貓頭鷹喊。

兔子說:“開始了,我得走了。”他趕緊離開後麵老驢他們,趕到隊伍前頭和克利斯多弗·羅賓在一起。

老驢說。“好吧,走吧,別見怪。”

於是,大家一齊出發去發現北極。一邊走著,一邊互相東拉西扯地閑聊,隻有溫尼·菩不聊天,他正在編歌詞。

“這是頭一段。”他編好以後對小豬說。

“頭一段什麼?”

“我的歌。”

“什麼歌”

“這一支。”

“哪一支?”

“噯,小豬,你要是注意聽,就會聽到。”

“你怎麼知道我沒注意聽?”

菩沒法回答,就唱起來。

找北極啊全出動,

小豬、兔子、貓頭鷹。

人家都說你真行,

小豬、兔子、貓頭鷹。

老驢、羅賓、溫尼·菩,

兔子親戚加朋友。

要問北極在何處?

沒人能夠說清楚。

“別出聲!”克利斯多弗·羅賓轉身對菩說,“咱們現在正好到了一個危險的地方。”

“別出聲!”菩趕緊轉身對小豬說。

“別出聲!”小豬對袋鼠媽媽說。

“別出聲!”袋鼠媽媽對貓頭鷹說。同時小袋鼠小聲對自己說了好幾遍。

“別出聲!”老驢用嚇人的聲音對所有兔子的親友說。他們互相間也急促地傳話:“別出聲!”“別出聲!”一直傳到最末了的一個。

可憐那最末了的、也是最小的親友,覺得整個“探險隊”都衝他喊“別出聲”,他十分恐惶,就頭朝下埋進地上一個裂縫裏去,在那兒待了兩天,等到危險過去,然後慌慌張張跑回家,打這以後,一直跟他姑母靜靜地過日子。他就是那位亞曆山大·甲蟲。

原來,他們來到了一個山澗,在高聳的岩石中間,夾著一條彎彎曲曲、滾滾流動的小河,克利斯多弗·羅賓一眼就看出了這地方有多麼危險。他說:

“這是一個設置‘埃木布什’,搞埋伏的好地方。”

“他說的是哪一種‘布什’?是黃花刺叢嗎?”菩對著小豬小聲地說。

“你這個菩呀!”貓頭鷹用高人一等的口氣說,“你難道連‘伏擊’也不懂嗎?”

“貓頭鷹,”小豬用嚴厲的目光把貓頭鷹打量了一遍,說,“菩說的是悄悄話,都是個人的事,用不著你管……”

貓頭鷹說:“‘伏擊’就是出其不意突然襲擊。”

溫尼·菩說:“黃花刺叢有時候就搞‘伏擊’。”

小豬也說:“所謂‘伏擊’,就是我給溫尼·菩解釋過那樣,是一種出其不意突然襲擊。”

貓頭鷹說:“如果有人突然跳出來嚇你一跳,那就是一種‘伏擊’。”

小豬又照樣說一遍:“菩,當有人突然跳出來嚇你一跳的時候,那就是一種‘伏擊’。”

溫尼·菩現在明白什麼是“伏擊”了。他說,有一天,他從一棵樹上掉下來,黃花刺就突然跳在他身上,害得他花了六天的時候從身上往外拔刺。

“我們現在說的根本不是什麼黃花刺叢。”貓頭鷹有點生氣了。

溫尼·菩說:“可我說的就是。”

他們十分小心地溯小河而上,從一塊塊的岩石走過去,走了一小段路程之後,到了一個地方。在這裏,河岸向兩邊擴展,河水兩邊都有一長溜平坦的草地,可以坐下來休息。看到這塊地方,克利斯多弗·羅賓就喊道:“停下來!”然後就會都坐下來休息。

克利斯多弗·羅賓說:“我想,咱們應該把帶來的糧食都吃光他,這樣,咱們往後就用不著再攜帶那麼多東西了。”

“吃什麼?”菩問。“咱們帶的全部東西。”小豬說著埋頭吃起來。“這是個好主意。”菩說著也埋頭吃起來。

克利斯多弗·羅賓滿嘴都是食物,他問:“你們都有吃的東西了吧?”

“就我沒有,”老驢說,“跟平常一樣,”他用憂鬱的神情望望大家,又說,“我想你們沒有誰會往刺薊上坐的吧?”

“我就會!”溫尼·菩說著坐下去,“哎喲!”他被紮得騰地站了起來,朝身後瞧著說,“我,我剛才,我早就知道會這樣的。”

“謝謝你,菩,好像你已經坐夠了,”老驢走到溫尼·菩剛才坐的那個地方,開始吃起來。

老驢抬起頭來大聲咀嚼著,繼續說:“你知道,坐在刺薊那上麵,對他們毫無益處,把他們都糟踐壞了。下回你們各位都要記住。稍微關心一下別人,為別人著想一點,就會使世道變變樣兒了。”

克利斯多弗·羅賓一吃完飯,就對兔子說了些悄悄話,隻聽見兔子說:“對,對,當然。”接著他們一起往小河的上遊走了一段路。

“我不願意別人聽見。”克利斯多弗·羅賓說。

“就是的。”兔子說著裝出一副了不起的樣子。

“是有關……我不知道……隻不過……兔子啊,我猜你也不知道。‘北極’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哦,”兔子摸著腮邊的胡子說,“現在你竟然問我?”

“我原先是知道的,就是有點兒忘了。”克利斯多弗·羅賓漫不經心地說。

“這可真有意思,”兔子說,“我也有點兒忘了,雖然我原先也是知道的。”

“我猜想那就是一根插在地上的竹竿吧!”。

“想必是一根竹竿,”兔子說,“因為人叫他作竹竿嘛,假如是一根竹竿,一定會插在地上,因為沒有別處可插。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