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霜一點點覆蓋,冷意逐漸的襲來,就算是不落城,也沒有例外。
高城凜多日來第一次出了寢宮,暖暖的陽光撒在身上,特別的溫暖。可是高城凜還是感到了孤單。
僅有的兩個兒子不在身邊,女人們勾心鬥角,高羽和陸頃也離開了,自己還有什麼,好像什麼都不剩了。
高城凜麵無血色,消瘦的厲害,眼圈凹陷,骨瘦如柴,形容枯槁,就算是高城葉和高城颯也認不出來吧。
或許是知道自己大限已到,高城凜反而很平靜,他知道手裏的這份親筆書函很重要,這是決定高城颯能順利繼承皇位的保障。
他現在已經沒有相信的人了,索依穿著一件素色的羅裙,畫了一個淡妝,可是眼裏的傲氣卻沒有因妝容而有所收斂。
“高城城主,今天怎麼沒和你的八夫人在一起,我可沒那閑情逸致在這裏浪費時間!”索依根本就沒正眼看高城凜。
在以前,她還會裝裝樣子,畢竟他是長輩還是一城之主,而現在,看著高城凜風花雪月,醉生夢死的樣子,她就覺得惡心。
對於索依的態度高城凜也不介意,將那封書函放在石桌上,索依不明所以的看著高城凜,“城主,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相信公主明白,目前不落的形勢,想必公主也是有所耳聞,”高城凜看著湖麵,眼裏一片複雜。
“我僅有的兩個兒子,我不想這不落就此毀在他們的手裏。”高城凜歎了一口氣,閑得有些無賴。
索依輕笑,“就算如此,你該托付的不是我吧?我不相信你不知道我和高城颯之間不和!”
“可是你畢竟和他有著婚約,你們是榮辱共同體,就算依你的哥哥所說,你可以和他離開,但是你的未來呢?”高城凜淡淡說道。
索依神色淩厲的看著高城凜,“原來你都知道!”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我的兒子之中除了十四,我都了若指掌,所以……”高城凜將書函推至索依麵前。
“唯一能幫十四的隻有你了,巫師曾預言他將繼承不落,是不落天定的繼承人,我不希望他們兄弟相殘。”高城凜拜托著。
索依將書函拿起,“就算是我幫你保管,但是該發生的事情我也不能保證能夠阻止!”
索依沒有再說什麼,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高城凜一口血吐在扶欄,高城凜原路返回,可是那條路仿佛變得很漫長,高城凜不願被人攙扶,就這樣堅持著回到寢殿
繡羅就在屋裏,手裏端著一盤啼血飛燕羹。高城凜進屋之後,繡羅巧笑焉兮上前挽住高城凜的手。
“城主,你身子還未康複,外麵寒霜露重,怎麼也不多穿一件衣服?”繡羅十分擔心的樣子。說著將高城凜扶到床上。
繡羅端起啼血飛燕羹,輕吹幾口,然後端到高城凜麵前,溫柔的用調羹舀起一勺,端到高城凜嘴邊。
高城凜卻推開,這還是第一次,高城凜拒絕繡羅,繡羅的笑意僵在臉上,“城主,怎麼呢?”
“繡羅,我已經活不了多長時間了,所以也不需要再多浪費時間了!”高城凜根本就不在意繡羅現在怎樣。
“我知道你非本意,你的家人我都給你安置好了,你的孩子的病也治好了,你以為老三會那麼容易就放你走?”高城凜一臉疲色。
繡羅欲言又止,她沒有想到高城凜居然什麼都知道,自己就像是一個小醜一樣,原以為高城凜就是一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可是這些日子相處以來,她才發現高城凜是那麼的憂傷,他的心裏總是壓著一塊石頭,對她好,卻從未交心。
“城主……”繡羅恢複以往的表情,沒有了溫柔,沒有了笑意,和一個木偶沒有區別,看著這樣的繡羅,高城凜自嘲的笑起來。
“曾經以為你很像他,原來我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你們一點都不像,一點都不像!”高城凜一遍又一遍的重複,呼吸急促起來。
見狀,繡羅慌了,本來她一直盼著高城凜死可是現在高城凜真的快死了,她心裏卻不希望高城凜死。
“城主,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害你的,我這就去找大夫!”繡羅說著淚水就這樣溢出眼眶,繡羅剛一轉身,就被高城凜拉住手腕。
高城凜將一個令牌塞到繡羅手中,“我已經派了人在宮外接你,是西門,你現在就走,否則我死了,就沒有人能夠幫你了!”
繡羅不停的搖頭,她不明白,她是來謀害他,他卻處處為我著想,可是我怎麼能心安理得就走了,我會一輩子活在愧疚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