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克斯和奇雷奇一直沒有忘記自己身上所背負的任務,當他和雪利一同走過多年前被入侵的街道時,心中的責任感甚至變得更加厚重。
他知道鏟除整個十二聖手不僅僅能為亞利斯報仇雪恨,同時也能讓遠方的西力城從恐怖的陰影中走出。
在征詢過他們的意見之後,福克斯和奇雷奇開始對他們進行見習騎士的基本訓練。
本從離開家鄉的那一刻開始,言行舉止就變得像是一個戰士,那些訓練任務對於他來說僅僅是小菜一碟,天生活潑好動的雪耐在觸碰到那些象征騎士精神的武器後完全興奮了起來,在虛擬的戰場上,她的表現讓所有人眼前一亮。
最讓這些老兵們大跌眼鏡的是,那個給人一副宅男形象的史蒂夫?拉夫漢特,居然有著強悍的身體素質,盡管他從不用超額完成體能訓練來炫耀自己,但是在跑完三千米過後他那臉不紅心不跳的樣子就已經告訴了他們一切。
除此之外,隻有雪利在綜合表現上稍稍遜色於他們,但是四位老兵都很清楚,一個做事小心謹慎,並且從不放棄的人,到最後同樣會成為優秀的戰士。
為了解決這些新人們身上獨有的問題,他們決定每人帶一個新人進行特殊訓練。
雪耐選擇了克雷迪爾,史蒂夫跟在了雲末後麵,本則鍾愛於奇雷奇的無微不至,雪利自然同福克斯呆在一起。
跟著福克斯一起訓練對於雪利來說仿佛就像是一次探知新世界的過程,他除了教雪利戰鬥和和團隊意識之外,也會講述一些關於騎士團的常識,當然,福克斯也十分注重雪利訓練中的細節。
轉眼間,雪利特訓的最後一天到來了,這兩個星期以來,福克斯和雪利兩個人每天迎著太陽的升起,一直到太陽落下,一直到鄭衛星的光芒照在聖水城的每一條繁華的街道上,那些五彩斑斕的燈光亮起來。
他們走過了聖水城的無數條街道,經曆了無數的磨練,終於,經過福克斯的親自測試和虛擬係統的考核,雪利已經有了一個見習騎士應該有的水平。
她身上的進展,從她那逐漸變得壯實的小腿和手臂的肌肉便可以看出來,修長的手上也長了兩三顆小繭。
“最後一天了,你想去哪兒逛逛?”福克斯一邊給雪利準備早飯一邊問。
“到你工作的地方看看吧。”雪利合上了克雷迪爾的漫畫書。
雪利的這句話讓福克斯打了個激靈,原本福克斯隻是想帶著她出去玩耍,順便獎勵她吃點可口本地菜,沒想到雪利卻提了個這麼一個要求。
福克斯很清楚,如果這個時候回到騎士團,那麼福克斯一定會受到十分嚴厲的批評。
指揮失誤,玩忽職守,瞞報軍情,引起動亂……福克斯在心裏默默地數著自己所背負的罪名。
這都足以讓他上軍事法庭了,他甚至能想象到獨自站在十字跳台上,瑟瑟的寒風拍打自己身體時的慘狀。
不僅如此,他還會連累奇雷奇。
呆在克雷迪爾的家裏,國家暫時找不到他,他甚至可以安穩地在這裏生活下去,至於對抗十二聖手,也可以在裝備足夠精良過後再繼續。
但是他也明白,如果這樣選擇自己一生接下來的道路,那麼他將對不起那些死去的戰友,對不起還在擔心他生死存亡的活著的戰友,對不起整個國家,對不起騎士精神。
當然,在福克斯心裏,這樣做最對不起的,就是那個一直跟在自己身後,因為信任而努力完成所有訓練的雪利。
“沒問題,先吃飯。”平淡的六個字背後,福克斯在心裏仿佛經曆了一場激烈的核戰爭。
幸運的是,良知戰勝了懦弱。
匆匆吃過清淡的午飯,福克斯和雪利坐上首都的有軌電車,朝著福克斯工作的地方出發。
市內電車的速度並不算很快,這足以讓雪利把這周邊繁華的景象看個一清二楚。
福克斯和雪利坐在電車上,福克斯讓雪利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為的是讓她可以更好地目睹聖水城的風采,同時也滿足福克斯對她的保護欲。
“福克斯,那是個音樂廳嗎?”雪利指了指窗外一棟看起來有點古老的黃色建築。
福克斯順著雪利所指的方向望了過去,原來是當年亞利斯在狂歡節演奏時的音樂廳,在十五年後依舊散發著令人讚歎的藝術氣息。
望了望那棟建築,福克斯低下頭來,沉默著,沒有說話。
“怎麼了?”雪利問他。
“沒什麼,那當然是個音樂廳,雖然有些痛苦的記憶,但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
“為什麼呢?”雪利好奇地問。
“雪利,你要明白一件事,一個人無論如何都要學會平靜地撫平自己心靈上的創傷,而且最好不要讓別人知道。”
“為什麼啊?”
“因為歸根到底那都是你自己搞出來的事情,是你自己所選擇的命運,你不能無視它,隻能讓它從你身旁走過,祈求它不會狠狠地撞到你。”
“好深奧。”雪利誇張地張了張嘴。
“沒什麼了,反正也都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快要下車了,到時你可安分點。”福克斯說。
“我什麼時候不安分了!”雪利裝作生氣的樣子說。
電車的提示音響起,門輕輕打開,車外的寒風趁機擠進車廂裏,他們下了車,從車站往南走了一百多米,到達了騎士團總部的正門。
騎士團的總部的變化不大,依舊是那副古老而又雄偉的模樣,隻不過覆蓋上了一層冬日裏才有的白色雪霜。
“這裏很漂亮嘛。”雪利過了安檢,慢慢地和福克斯走在騎士團總部的大道上。
道路的一旁擺著一台複古風格的自動售貨機,他們腳下的路由兩個世紀以前的石磚鋪成,旁邊的車道則是三年前翻新的瀝青路。在那些光禿禿的樹枝後,冬日的陽光照耀在主建築的穹頂上。微風吹得庫先特文的國旗輕輕飄動。
“當然,因為那都是靠我們這些底層人民用血汗錢建起來的,別覺得我看起來很風光,這裏的每一件設施都花我了不少錢。”福克斯風趣地說著,從一旁的售貨機裏買了一杯紅茶。
“貌似這裏麵看起來好古老,誒你們都喜歡這種風格嗎?”雪利說。
“這隻是事物的表麵,你一定要學會洞見其中的內涵……”福克斯話還沒說完,放在他口袋裏手機便劇烈地振動了一下。
信息通知欄上那朵簡約的白菊花告訴他那是來自皇宮的信息。
莫非我剛回來這裏,找我麻煩的人就來了麼?福克斯懷揣著不安打開了那條信息。
信息上麵的內容沒有任何對福克斯的譴責和命令,僅僅是一名皇室成員邀請自己共進晚餐,信息裏的語氣並沒有帶著皇室的高貴,而是帶著東部人一貫的親切。
福克斯鬆了一口氣。但是當他看到發信人那欄上麵寫著納特?卡斯特的時候,他臉上的神情隨著他的神經再次繃緊了起來,由於信息來得太突然,福克斯差點失去重心滑倒。
“你還好嗎?”雪利察覺到了福克斯異樣的行為。
“當然,隻是有人邀請我今晚共進晚餐,好像邀請名單裏還有你的名字。”福克斯輕描淡寫地帶過。
“誒,你前麵那句話還有什麼來著?”雪利想起福克斯收到信息前對自己說的那番意味深長的話。
“噢,我是說,這裏看起來如此古老的原因,隻是為了節約成本。”福克斯補充說。
聽到福克斯的解釋,雪利“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福克斯和雪利走進了騎士團的堡壘。果然,一進到裏麵,雪利就被眼前這些高科技的儀器和可以提供自助查詢的智能ai驚呆了。
福克斯給她介紹著這裏的人,還讓她和前台的女士打了個招呼,接著把她帶到了騎士五團的辦公室。
福克斯所在的辦公室裏隻有兩張辦公桌,一張是他的,另一張是奇雷奇的。
雪利幾乎不需要仔細看就知道哪張是福克斯的了。那張特別淩亂,擺滿了各種裝飾品的自然是福克斯的,他的桌子上還擺著他一直用的水杯,這個樸素,而且容量接近一升的水杯上有著騎士五團的團徽。
雖然看起來很淩亂,但福克斯專門放文件的地方卻整齊得嚇人,所有種類的文件都按照編號放得井井有條,沒有任何一張紙不協調地從文件夾裏探出頭來。
“誒,這椅子還是蠻舒服的嘛。”雪利坐在福克斯平時坐的椅子上晃了晃,她輕輕地捏了捏軟綿綿的把手。
福克斯悄悄伸出手去按下了椅子旁邊的一個小按鈕,原來這張椅子還有按摩功能。
一下子,座椅的各個部分輕微地振動起來,像是專業技師那樣開始了按摩,並且還散發出了一陣陣舒適的暖流。
“哈哈哈哈哈,福克斯快停下,好癢,好舒服!”雪利一邊享受著略帶溫度的椅子,一邊發出愉悅的大笑聲。
“正常點可以嗎,三團的團長剛剛往這邊偷瞄我,看到你在那裏發出奇怪的聲音結果被嚇走了。”福克斯趕緊把按摩功能關了,“而且我這麼久才回來一次,別人會以為我誘拐大學生的。”福克斯把杯子拿去洗了,倒了杯水。
“你本來就是嘛。”雪利說著,捂著嘴偷笑了起來。
“呆在這別動,我還有些事情要做。”福克斯放下水杯,快步跑出去。
雪利因為福克斯忽然間把自己晾在一邊而嘟了嘟嘴,但是她還是輕輕地幫他把門關好,坐在原位,望了望奇雷奇的辦公桌,上麵依舊是許多的文件,隻不過沒有福克斯的花哨。
報道回來後,福克斯帶著一種略顯凝重的表情走進辦公室,他望了雪利一眼,雪利也正好用她那漂亮的大眼睛望著走進辦公室的他。
福克斯和雪利都下意識地將自己的眼神移向一邊,但是福克斯之前那種令人凝重在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好了,繼續參觀吧。”福克斯將半杯水喝個精光,拿起桌麵上的一個存儲器,帶著雪利走出了辦公室。
雪利對總部裏麵的大部分東西和那些騎士團裏的人很感興趣,但是她也知道不該知道的東西自己不需要知道,所以她隻是安靜地聽著福克斯誇張的解說,就像一個遊客一樣。
不過這可比那些批量生產的宣傳片好聽多了,畢竟從福克斯口中說出來,她感受到了足夠的真實感。
總部很大,參觀完過後,福克斯還帶著雪利到訓練場上做了一次模擬訓練。
雪利的成績比福克斯第一次還要好,福克斯也欣慰地看著雪利,他知道這些天的努力總算還是沒有白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