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見了外牆的世界是一片蒼白之後,福克斯又再次回到了智者協會中,為了不讓自己再次在現實麵前墮落,他和奇雷奇花了半天做了一個詳細的計劃表,包括何時起床,何時出門,何時吃飯,何時洗漱睡覺等等。
柯蒂斯依舊是獨行於環陣之域的各個區,尋找符合智者協會要求的人加入,徐碩則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間裏,完善自己製作的係統,進一步地使得智者協會與自由反抗軍的聯係變得緊密。
天還沒破曉,附近還是一片寂靜的時候,福克斯就已經悄悄地從床上爬了起來,他輕輕地為還在熟睡的奇雷奇蓋好被子,整理過內務後,便開始了有計劃的第一天。
在吃早餐之前,他先到附近的街道溜達一圈,他十分幸運地遇到了一個同樣起得老早的年輕人,那個年輕人手裏拿著鐮刀,提著一盞燈站在一棟房子的門口,看起來要去收割已經一片金黃的麥田。
年輕人手裏的燈照到了那棟房子的側麵。
福克斯看見,在那麵飽經風霜的外牆底部,竟然有一塊鑲嵌在其中的黑色石碑,與外牆的其它部分不同,那塊石碑看起來仍然十分嶄新,在微弱的光芒下,顯得十分有光澤。
而那塊石碑上似乎還撰寫著一大段文字,按照格式來看,應該是一首詩歌。
習慣性好奇的福克斯當然向那位年輕人問起了與那塊石碑相關的事情。
年輕人告訴他,這塊石碑已經保存了有三個世紀之久,而它的存在是為了紀念一場慘絕人寰的大屠殺。
為了看清上麵的文字,福克斯走進了小巷子裏,蹲在石碑前,仔細地閱讀著上麵的文字。
“當初他們屠殺……時,我不說,因為我不是……”福克斯顯然被那個單詞給難住了,包括接下來幾句格式相同的句子,他從來沒有見過那些隻有地球上才有的名詞。
“當他們……向我奔來的……時候,卻沒人站出來為我說話了。”福克斯勉強地將上麵的英文翻譯出來。
見福克斯像文盲似得連英文都不懂,那個年輕人走過去十分耐心地給他講述起了這塊黑色石碑的故事。
那依舊是好幾個世紀之前發生的事情了,當時的納粹德國殘忍地對一個叫做“猶太人”的種族進行屠殺,將他們視作異端般的存在,試圖將他們徹底消滅。
“我聽說過納粹黨,他們是個極權主義政黨。”福克斯忽然想起了什麼。
而寫下這首短詩的人,是二戰中一個叫做馬丁?莫尼拉的牧師,他曾經支持過納粹黨,而在與納粹黨決裂後,被關進了當時的集中營,死神的鐮刀從他身旁擦肩而過,在脫離苦海之後,他才寫下了這首懺悔之詩。
又是一個令福克斯感到震撼的故事。
“你不懂的那些單詞,指的就是當時被納粹所視為異端的群體,而當中的‘我’指的就是那些麵對與自己無關的暴行時選擇沉默的人,顯而易見地,最後他們也難逃厄運,這塊石碑之所以一直被放在牆上並且被特殊對待,那是因為我們一直在嚐試著提醒每一個在外環區的人,在麵對環心區施加的暴政時,一定要勇敢地站出來反抗。”
“但是以外環區現在的實力……”
“我們都明白,但是我們相信正義的存在,總有一天,一代接一代地,我們會戰勝強權,走出壁壘。”年輕人忽然激動了起來,直接打斷了福克斯的話。
福克斯忍住沒告訴他牆外的世界真實的樣子,隻是朝他友好地笑笑,讚賞他的決心與勇氣。
年輕人抬起頭來,望向逐漸變得明亮天空,和福克斯道別之後便獨自瀟灑地走在去往田間的路上,福克斯望著他遠去的背影縮成一小團,接著便回頭走進小巷子裏。
他再次蹲在石碑前,盯著上麵的短詩品味起來。
不知不覺間,已經超過了他原本計劃出來散步的時間,他趕緊站起來,在這附近隨便走走便回到了智者協會。
奇雷奇正在和徐碩一起吃早餐。
“你猜我剛剛發現了什麼?”福克斯拿著三文治坐到奇雷奇的旁邊。
“啊?”奇雷奇正津津有味地品嚐著糕點,忽然才想起福克斯正在對自己說話。
“那是一塊人類文明中的紀念碑。”
“這算什麼,人類文明中的紀念碑多得是,我們樓上多得是,你要是想要看的話,就上去看看吧,不過那可能要花上你一整天的時間。”徐碩平靜地說,他顯然不喜歡福克斯動不動就大驚小怪的語氣。
聽見徐碩這一說法,福克斯趕緊同意了,將剩下的半個三文治整個塞進嘴裏之後便匆忙地站起來,巴不得徐碩現在就帶他上去親眼見識一下。
“國王,你的計劃怎麼辦?”奇雷奇想起貼在他們床前的小紙條,扯了扯福克斯的衣角。
“計劃趕不上變化,智者協會裏沒有絕對的計劃,太多的規則會限製我們的思維,並且影響未來的行動。”徐碩皺了皺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