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放逐(2 / 3)

李局咳嗽一聲:“你管不著是吧,現在檢察院已經立案偵查於南望涉嫌行賄的事,你別說你不認識他。啊,還有點兒別的事,那都不重要,關鍵是現在上頭批評你的幾個問題:跟犯罪嫌疑人於南望關係不清,界限不明,知情不舉。長期保持密切來往,這個,這個接觸期間有沒有趁職務之便索取好處,有沒有泄露過工作機密、國家機密……你別瞪眼,你先聽我把話說完,小白那份材料我不知道你看過沒有,裏麵有的沒的一大堆,於南望呢,肯定有事,問題是你在裏麵扮演了一個什麼角色。你跟於南望來往密切,這你承認吧?”

祁藍沒說話,遞給李局長半個橘子,李局長不接,祁藍往自己嘴裏扔了兩瓣。李局長道:“你們私人關係,這個,這個我就不深說了。總之這段時間你們走得這麼近,他出事,你作為刑警隊長,肯定不能幹幹爽爽站在岸邊看著,起碼別人眼裏你已經跟他一樣在缸裏了。小祁呀,我是你老大哥,這麼多年交情下來,看你前途毀在這裏,我不忍心呀!”

祁藍道:“謝謝局長關心。”心想你上來就說保不住我,這會兒又說不忍心,不知要峰回路轉到哪一站。

李局長道:“想想你剛來時候,壓根就是個愣頭青,能打能幹能惹事,我給你壓著簍子拚命報功,提拔你當隊長,還不是看你小子是塊好材料,想好好栽培栽培。”

祁藍態度鄭重了些,把橘子放下了,低聲道:“李局,我剛來的時候,您頭上還沒這麼多白頭發呢。”

李局長道:“說那個幹嘛,誰還不會老,關鍵你還年輕,你的路還長呢。現在這事兒早都超過我權責範圍了,就是掛在專案組底下當個跑腿辦事的。你啊,怎麼就頂上這麼個雷!”說著,手在腿上一拍低下頭歎口氣,頭頂上花白的頭發剛理過,一根根立著,黑白分明。

祁藍道:“專案組,什麼專案組?查於南望的專案組?”

李局長把眼鏡拿下來揩拭:“查廖恒廣的。”

祁藍道:“哦,前些日子來的那倆人說是查於南望的。”

李局長道:“差不多,於南望有不少事情都牽在裏頭。你怎麼跟人說的?”

祁藍把橘子又拿起來了:“知道多少說多少,不添一個枝,不加一片葉,不知道的不能隨便作偽證。知道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李局道:“於南望都做了什麼?”

祁藍心裏有數了,李局多半不在專案組裏,最多在裏麵掛名打醬油,說不定哪天就成了調查對象,這會兒還放他在外麵溜達,十有八/九還是為了有個可靠的人來監控自己。

祁藍把橘子扔進嘴裏,橘子水氣很足,汁液四溢,非常甜。祁藍道:“騎馬開遊艇,聽音樂畫畫,遊泳吃飯看比賽,抽空上班,反正挺忙。”

李局長瞪著長年戴眼鏡戴成鼓突的眼睛看著祁藍,祁藍把橘子吃完了,手在提子和獼猴桃之間遊移不定,李局長道:“鳳凰台的事兒你知道吧?”

祁藍拎起那串提子:“知道知道,於南望總去那兒吃喝嫖賭,啊,不是。吃喝嫖有的,賭不賭我不清楚。李局您來個獼猴桃?”

李局把眼鏡架回鼻子上:“酸唧唧的,我不吃那玩意兒。鳳凰台的後台老板就是於南望,調查組在那裏幾天了。”說著看看祁藍。

祁藍覺得李局說話像咬皮筋,伸伸縮縮,總想逗著自己開口,他看著李局道:“我心裏有數,領導,您盡管說。我都做好蹲監獄的準備了,您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李局看他一眼,祁藍麵不改色,李局道:“於南望一口咬定鳳凰台的錢就是拿來吃喝嫖賭了,跟他有關係的男人名單列了一長串,反正我上歲數了記不住,就知道他也提到你。說你花了他不少錢,在這些人裏要算大頭。”

祁藍聳聳肩,隨手把提子在衣袖上蹭蹭就往嘴裏塞:“花錢這事兒要核實才行,我賬戶隨便查,每個月工資獎金都有數的。宿舍、辦公室隨便搜,搜出一件值錢東西隻管往於南望賬上算。我跟他花過最大一筆錢是給他員工家屬建了一個基金會,他賣了遊艇當啟動資金,好像是一千多萬。這算嗎?”

李局長搓著鼻子:“這當然不算,當然不算。我就知道嘛,你怎麼會是那種人。外麵傳你靠模樣傍大款什麼的,都是胡說,你心裏要是揣著那些亂七八糟的,早都不在一線幹了,多危險。”

祁藍嘴裏的提子變酸了,他跟於南望之間的事不足為外人道,也無法為外人道,局長對他說這些,半是寬慰,半是借著別人的話敲打他,讓他聽聽風言風語,不信他半點兒不鬧心。至於於南望說自己花了他多少錢,那十個億的事兒都要攤在花酒帳上,著實得用力分配一番,自己已經坦承和於南望關係非同一般,這筆帳中的一部分著落在自己頭上責無旁貸。

祁藍把提子囫圇吞了:“局長,您別說了,一人做事一人當,該我承擔我自己承擔,大不了我辭了不幹,保證不給隊裏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