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達用手機把這幾頁都照了下來,說是備案記錄,盧坪很激動的點點頭。
“還有別的東西嗎?”蘇達把手機揣回兜裏,二人在張大夫回來前出了檔案室,盧坪把鎖頭掛好。
“別的……,”盧坪想了想;“沒有了……,我舅舅的死是跟這個屍體有關吧,你看屍體是被勒死的,我舅舅也是被勒死的!”
“目前線索太少,也不能這麼一概而論,”蘇達和盧坪邊說邊往停屍間走。
“可……哪會有這麼巧的事!?”盧坪一拍手;“送來的屍體是勒死的,屍體丟了我舅舅就被勒死了!這絕對是一個人幹的,哎我是這麼想的,這個屍體要麼是沒死,要麼就是屍體內藏了什麼,然後送來的那幾個人,不對是兩個!那兩個人是想連屍體外加他肚子裏的東西燒了,可半夜另外一群人來把屍體偷走了!然後送屍體的那兩人發現東西被偷,為了泄憤,他們就把我舅舅殺了!為了保身,他們威脅我們不讓捅出去!”
蘇達聽了,下意識的摸摸自己的肚子,否定道;“也許沒你想得這麼複雜,但肯定有更深層的原因。”
盧坪固執的說;“肯定是藏東西了!現在不是很多人搞屍體藏毒嘛!我覺得就是在屍體裏藏毒了!也許我舅舅還看見了什麼不該看的!”
“你親眼看見了嗎?”蘇達不耐的停下腳步,扭頭看向盧坪。
盧坪看著蘇達,一下子被噎住了。
蘇達雙眼有些充血,目光冷峻,麵有慍色,聲音低沉道;“你有證據嗎?”
盧坪剛積攢起來的怒氣,被蘇達的這一看一問打了回去,略有不服的搖搖頭。
二人無話,又回到了停屍間。
回去後,盧坪又帶著蘇達到真正的停屍間看了看。
之前盧坪一直在停屍間外的辦公室,說是辦公室,就跟傳達室一樣,是個很小的屋子,跟真正的停屍間隔著一條走廊,走廊邊有幾個放雜物用的小屋,和廁所,走廊盡頭有扇雙開的大鐵門,這裏麵,才是真正的停屍間。
蘇達隨著盧坪在陰惻惻的狹長走廊中前進,走廊太安靜了,隻有兩雙腳步的聲音,孤獨又刺耳,帶著散不去的,低沉回音,在這緩慢地腳步聲中,蘇達聽見了另一雙腳的聲音。
它由遠及近的傳來,腳步淩亂,急切而又慌張,伴隨著哽咽的粗喘,聽上去就像是匹離群受傷的野獸發出的悲鳴。
接著蘇達感覺到了一陣冷風刮過,他下意識的向身後望去。
黝黑的走廊盡頭,是一個模糊明亮的窗口。
記憶的碎片潮水般的撲了回來。
蘇達這次很鎮定,他幾乎是半閉著眼睛走完的。
睜著眼睛,他看到的是停屍間的大門越來越近;閉著眼睛,卻是相反的方向,那個走廊盡頭的窗戶越來越近。
他曾經在這條走廊裏,赤身裸`體,滿身傷痕的狼狽逃竄,恐懼就好像是在身後追逐他的魔鬼,驅使他,逼迫他,玩命的跑,沒有目的,不顧一切的跑。
時至今日,回想起來當時情況,蘇達還是感到了徹骨的寒冷。
盧坪拿鑰匙打開了大門,大門很沉重,盧坪推門時上半身微微前傾,打開門後,蘇達感覺好像進了冰箱的冷凍室。
“這裏就是,”盧坪說著,打開了燈。
屋裏空間很大,白灰牆麵水泥地板,迎麵是一排裝屍體的大鐵皮櫃子,從正麵看有點像公共浴室的普通櫃門,其他的擺設多一樣沒有。
盧坪走到了一扇小拉門前道;“當時屍體就是在這個門裏,”說完拉開了拉門,裏麵什麼也沒有。
蘇達垂下眼簾看著空蕩蕩的拉床,大腦的箱子仿佛找到了鑰匙,箱口打開,金光四射,回憶被照亮,蘇達又體會了一次當時突然醒來,被裹屍袋和密閉空間壓迫神經的感覺。
“說起來真挺奇怪的,門鎖著,怎麼屍體就不翼而飛了呢!我舅舅還說他半夜去檢查過一邊,什麼事兒都沒有,早上起來就沒了,肯定是有人趁我叔叔去查看的時候,偷了他的鑰匙,然後等他回來就去開門!”說到這,盧坪滿臉期盼的望向蘇達;“我說的這個雖然沒有證據,但是也有一定道理的你說是嗎!破案也是需要推理的。”
“你舅舅沒說完全……,”蘇達盯著這個他曾睡過的小拉門看。
“啊?”盧坪聽了這話不明所以。
“你舅舅,那天晚上喝了酒了……,”蘇達想了想。
“喝酒……,”盧坪遲疑。
“那天的事,他沒全說,”接著蘇達抬起頭,直視盧坪;“他那天恐怕喝了不少,而且晚上還下了雨,雷陣雨。”
這下盧坪不敢說話了,他目瞪口呆的看著蘇達,奇怪為什麼他知道這麼多細節,而這些細節都是他所不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