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蕭在天黑前回到了賓館,他從苗羽家搬出來後又回到了漂泊不定的生活中,不同的是他的行囊變大了,裏麵多了槍支和衣服,外加一個裝滿各色刀具的長提箱。
回到賓館後,凡蕭打開了床燈,將包中武器一件件拿出來,慢條斯理的,仔細的擦拭,研究,他的每一個動作都順理成章,不拖泥帶水,上一個動作產生了,下一個動作就自然而然的接下去,不用動腦子也不走心,好像是那冰冷的武器在引導他的思緒,控製他的動作。
凡蕭覺得,自己認識它們,它們也認識自己,好像在很久以前,他們就是過硬的關係,彼此信任,彼此安撫。
凡蕭打了個哈欠,擦拭中斷,將微衝放在大腿上,他愜意的仰起頭,然後貓一樣伸展著上半身向後仰過去,躺倒在床上。
凡蕭是個大個子,長長條條的癱著顯得床都小了,默然的看著天花板,凡蕭深深地歎了口氣,腦中開始回憶今天上午發生的事情。
照片中那個讓陸良看愣了的女人,是爸爸的情人,這是陸良說的,陸良在爸爸的辦公室見過這女人的其他照片,陸良還說,這女人也隻能算是情人,雖然這個女人給爸爸生下了少爺,但是二人一直沒結婚,早在很久前這個女人就跟蒸發了一樣,包括陸良在內的大部分人都沒見過她本人,這不是關鍵,關鍵是,照片中的女人抱著的孩子不是少爺,少爺下巴上有顆痣,而這個孩子卻臉龐白淨,怎麼看都不知道是誰,而這女人笑得一臉幸福,顯然二人不會是一般的關係,凡蕭開始覺得這可能是自己某個任務的目標,可如果是任務目標自己留著照片這麼久幹嘛呢?如果不是難道自己愛上她了?
陸良帶有跟凡蕭同等的疑問,手快的他抽出夾著照片的那個文件夾開始翻看,幾眼看後,陸良瞪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然後他維持著眼珠子要掉下來的表情抬頭轉向凡蕭,怪腔怪調的問道;“二少爺?”
凡蕭躺在床上打了個寒戰,想起點什麼,猛一起身去包中一通翻騰,找出那張女人照片後凡蕭看了會兒,然後拿著照片跑到衛生間帶打開燈,猶豫著將照片舉到臉邊。
照片裏的女人雙眼皮高鼻梁,眼睛有如秋水楚楚動人,笑容很大,圓圓的蘋果肌上帶著一抹紅暈,是個潑辣開朗的甜姐像,凡蕭看看照片,再看看鏡子裏的自己……女人的嘴巴張著看不出什麼,但這鼻子,這下巴……
凡蕭猛一閉眼,深呼吸運氣後再慢慢睜開,審視中,他發現自己的的鼻子和下巴跟她的一模一樣,尤其是鼻子,簡直堪稱是複製,凡蕭微微側臉找了個跟她相同的角度,試試探探的調動嘴角扯出個笑容,雖然看上去很牽強還很欠揍,但至少笑出來了,可當凡蕭看到幾乎同樣形狀的蘋果肌後,好容易翹上去的嘴角立刻掉了下來。
凡蕭想起上午陸良翻出的那張醫院出生報告的複製版,上麵寫著母親凡玉容,兒子孟克,父親那一欄空著。
孟克?
凡蕭再拿出那張照片看,嘀咕著這個小孩是孟克?這個孟克是我嗎?為什麼叫孟克?這個孟是跟誰姓?那如果這個孟克是自己,那為什麼又改名叫凡蕭?凡蕭……。
“蕭……消……”凡蕭喃喃自語,看看鏡中的自己,再看看照片;“這女人……死了?”
苗羽腫著眼睛把房門打開,對著門後的陸良是看也不看,門也不關,隻低著腦袋趿拉著拖鞋又回到裏屋。
陸良邊換鞋邊瞅著苗羽落寞的背影,有些心疼,還有些高興,其實高興更多一點,他希望凡蕭越絕情越好,越狠心越好,把苗羽那點念想捏得粉碎,打擊的渣也不剩,這樣就能讓他徹底的痛苦,憤恨,絕望,最終變成一灘爛泥,而這時,自己就能名正言順的來收拾他的殘局。
“呃……”陸良坐到苗羽身邊,看著他濕漉漉的側臉,忽然有點不知道怎麼開口。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苗羽啞著嗓子說,同時拿起桌上的酒瓶給自己倒了杯啤酒。
“我陪你,”陸良在電話裏說的很緊急,可到了這裏人反而不著急了,他拿起桌子上的一個空的玻璃被自顧自的要倒酒,而拿起酒瓶才發現裏麵已經空了,陸良看著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的苗羽,心中的興奮更深了一些;“我在幫你拿一瓶。”
苗羽沒有出言阻止,隻是腫著眼皮看著陸良一路小跑的去開冰箱,眼皮抬起,陸良的背影變成了另一個人,閉上再睜開,陸良已經轉過身,那個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