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晚飯(2 / 3)

一滴汗珠流進了眼眶中,凡蕭全身輕微的顫了一下,使勁兒甩了下頭,汗珠下雨一般砸在麵前。

不知何時,他已經是滿頭大汗。

凡蕭不喜歡壓抑黑暗的空間,空間越小越不喜歡,這讓他回憶起三年多前剛睜眼那一刻的情景。

沒多久,一些讓凡蕭大汗淋淋毛骨悚然的東西,紛紛在黑暗中具現出形狀,悉悉索索的靠近他,然後伸出冰冷黏膩的舌頭舔舐著他的身體和頭發。凡蕭咬緊牙關,額頭血管暴起,他感覺窒息,胸口像是被一塊兒大石頭壓著,而且石頭在慢慢的變重。

凡蕭的胸口開始劇烈地起伏,眼珠幾乎瞪出了眼眶,他張嘴一口咬住自己汗津津的拳頭,發狠的勁頭好像是在啃咬仇人。

凡蕭感到了恐懼,同時也生出了憤怒,他憤自己的軟弱,努自己的無能,隻能在這黢黑的後備箱裏,跟條死狗一樣一動不動的躺著。他要教訓一下自己,將那個軟弱的自己趕走或是咬死,讓無畏的自己永遠站在上風。

凡蕭空洞洞的雙眼在黑暗中泛起了紅光……

對,殺了那個懦弱的自己,殺了那些讓自己懦弱的恐懼。

凡蕭喘著粗氣,鬆開了自己血肉模糊的拳頭。

鬆鼠一路上都很順利,他接了少爺,還有少爺的四個保鏢,其中兩個坐在車的後座上,另外兩個開車跟著他。

鬆鼠因為心虛,一直都笑著應付但不敢與少爺對視,偶爾的一瞥後,鬆鼠還會倍感尷尬,同時在心裏琢磨著,少爺跟凡蕭,還真有點像。

二人一路驅車到了一片別墅區,在其中一個不顯眼的別墅前停下,鬆鼠剛下車,別墅門就打開,一高個門童快步出來,要幫鬆鼠停車。

鬆鼠遲疑了一下,眼睛忍不住的往後車廂瞟。

因為凡蕭躲在裏麵,為了能讓他順利出來,鬆鼠在鎖上做了手腳,門童的出現讓他有些擔心,但不敢表現得太明顯。

“放心吧,這裏雖然沒有招牌,但絕對是最安全最隱秘的地方,不用擔心丟車,”少爺一拍鬆鼠的肩膀,本意是開個玩笑,卻看見鬆鼠跟觸了電一樣抖了一下,臉上全是不笑強笑的表情,好像自己是什麼招人厭惡的存在似的,少爺頓時心裏生出股鄙夷,扭過頭自顧自的進了別墅。

門童鑽進車裏,緩緩將車開走。鬆鼠不死心的衝汽車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滿腹心事的跟了上去。

鬆鼠煎熬萬分的與少爺吃了頓晚飯。

他一直都在苦等凡蕭的出現,可凡蕭卻從始至終沒路麵,鬆鼠邊嚼著嘴裏的東西邊看向少爺的手機,真有衝動自己上去搶。

席間少爺點了兩瓶五糧液,鬆鼠是沒心思喝,少爺卻是胃口很好,半瓶子下肚後,少爺的臉跟熟了一樣,酒精的蒸騰驅走了他的戒備,開始高談闊論起來,將自己的不如意與誌向嘰裏咕嚕的全都說了出來,也不管對方是誰,聽不聽,仿佛他需要的不是個聽眾,隻是個發泄的契機而已。

少爺的抱怨在鬆鼠聽來跟怨婦一樣,誌向在他聽來根本就是天馬行空,鬆鼠忍著翻白眼的衝動,聽了滿耳的廢話,吃的那叫一個沒滋沒味兒,心想要真把爸爸的產業都交給他的確不是件靠譜的事情,自己選陳淩那一邊還真對了。

正在鬆鼠焦躁而急躁的等待中,忽然耳邊一閃,捕捉到隻言片語。

“什麼?”鬆鼠感覺自己好像被驚醒了,繼續問道;“你剛說什麼?”

少爺打了個酒嗝,仿佛是才發現鬆鼠在麵前似的,有些驚訝,接著凝眉看了他片刻才緩緩說道;“那老東西……恐怕活不了多久了。”

鬆鼠第一次從別人口中聽到爸爸陳堂的消息,並且還是他的親兒子,不免有些震驚,短暫的在心裏梳理了下語序,鬆鼠小心翼翼道;“爸爸……他發生什麼事了?病了?”

少爺幹笑了一下,拿起桌上的香煙盒抽出一支叼在嘴上,含糊道;“晚期了,老玩意兒造了一輩子的孽,終於要還債了。”

毫無預兆的得到這個消息,鬆鼠一時有些反應遲鈍,看著少爺叼著煙將瓶底的那點酒倒進杯子後,鬆鼠又張了口;“那他……這段時間……其實都是在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