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良很晚才回的家。
因為他早上在組織裏的表現,被陳淩狠罵了一頓,好在沒人發現他偷偷給苗羽扔武器,但仍被罵了一上午,陳淩還表示要降低他的身份特權,也就意味著以後陸良無法得到有價值的信息,陸良頭疼萬分的跟陳淩深談許久,又在組織裏來回跑動了一下午,好在他平時人緣極好,沒有得罪人,“業務”成績沒有死角,等他終於將所有事情辦妥後,已是深夜。
陸良回到家後並未休息,而是翻箱倒櫃的找出醫療箱,又抓了幾樣便攜式的武器揣在身上,然後扛著這一身走路咣咣響的東西出了門,出門沒等電梯到,他又著急上火的折回家,從冰箱裏拽了個鼓鼓囊囊的紙袋塞進包裏,這才裝備齊整的出了門。
城郊有一片廢棄的別墅區,當年的投資商也不知道少辦了哪道手續,整個工程在進行一多半的時候停了,一停就十好幾年,留下一排排空蕩蕩的灰黑色樓群,一直也沒人管,慢慢的,這片地區被別人接管,表麵上還是廢棄的樓群,地下卻修起了一個個安全屋。安全屋的性質跟儲藏室大同小異,不同的是安全屋裝的是人,有尋求藏身的,也有被囚禁在此的。
陸良開車在街上轉悠了1小時,確定沒人跟蹤後,這才繞了半城來到這裏,他將車停在兩條街外,獨自步行到樓群中,按照記憶中的路線進入地下。
當陸良推開安全門的一刹那,熟悉的血腥味立刻侵占了他的鼻腔。陸良來不及開燈,將門一腳踢上,抱著醫療箱就開始翻。
“我包紮過了……傻`逼……”苗羽有氣無力地聲音在房間的某處響起。在早上陸良偷偷向苗羽扔武器時,苗羽無聲的衝陸良做了個口型,是這個安全屋的編號,暗示他如果自己逃脫,會來這裏。畢竟苗羽自己的住處沒法回,而陸良在幾年前就為了向苗羽“表忠心”,在私下跟他分享了自己的儲藏室和安全屋。
陸良聽見苗羽還有勁說話,心裏略略鬆了口氣,這才有閑心起身開燈。
屋裏一亮,苗羽現了形,陸良臉上的表情一僵,有一絲驚恐在他眼中一閃即逝。陸良的安全屋大概有90平,一室一廳的分布,簡單的家具也齊全,有時結束任務需要避一避風頭,他會臨時搬進來住一兩天。
苗羽此時光著膀子,十分懶散的半躺在沙發裏,身上的血跡已經清理幹淨,傷口進行了簡單的包紮,但依然有血滲出來,這不是關鍵,主要是他的臉,有一半血肉模糊,而苗羽隻對受傷的眼睛做了簡單的處理。
“天哪……”陸良暗暗驚呼,他怔怔的撲到苗羽身邊,小心翼翼又萬分心疼的撥開碎發,仔細的檢查這片傷口。
苗羽仿佛無知無覺,任憑陸良來回的擺弄,隻在消毒時微微皺了下眉,片刻後,他那受傷的半張臉被上好了藥。
“你要去醫院,”陸良擔憂的審視著苗羽的傷口。
“死不了,”苗羽毫不在意。
“不,我不是說這個,是你的臉!”陸良焦急的一搖頭,同時拿出手機開始翻通訊錄,想找個靠譜的手下聯係。
苗羽一把搶過陸良的手機,陸良淬不及防抬起頭,眉心感到一絲冰涼。
“看來你不想解釋什麼,”苗羽一手攥著陸良的手機,一手拿著把手槍,對準陸良的眉心。
陸良想到苗羽會質問他,此刻心裏並沒有絲毫驚慌。
“我的失誤……苗羽,這是個失誤,”陸良望著苗羽的單眼,他想攥住苗羽的手,可剛抬起胳膊槍管就貼上他的眉心。
“苗羽……”陸良微微後移,跟槍管拉開一點距離;“我……我不能背叛爸爸,誰也不能……但我真沒想害你。”
苗羽舉著槍的手有點抖,他瞪著眼睛,臉色發青;“繼續……”
陸良咽了下口水,額角滲出虛汗;“你也看出來了,我要出賣你早就做了,也不至於等到現在……我最近才想明白凡蕭那家夥不僅是要報仇,他還要對爸爸下手。”
“繼續,”苗羽麵無表情,黑色的瞳仁死氣沉沉,像是一汪絕望的深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