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擁抱,讓黃海忠想到很多,現實的,虛幻的,快樂的,痛苦的……
而燕子琪不禁有些奇怪,覺得黃海忠似乎跟以往不一樣了,變老實了。以前的他,如果逮著個這樣的機會摟著自己,他肯定會趁火打劫地摸自己屁股,甚至做更放肆的動作……但這次,黃海忠卻不一樣,他隻是老老實實地摟抱著自己,手一直環在自己的腰間,沒有任何‘乘勝追擊’的苗頭,頂多也就是貼緊自己的發根,擁抱的比平時要緊一點兒……
燕子琪也將手環繞在黃海忠的腰間,故作驚詫地道:“嘿嘿,我怎麼發現某人今天特別老實呢,有些不正常啊。”
黃海忠自然知道她所指何意,逗她道:“怎麼,你想誘惑我侵犯你?”
燕子琪用手在他背上輕撓兩下,撒嬌道:“想得美!你要是敢侵犯我呀,我就告你騷擾我,讓你進監獄蹲個三年五載的!”其實心裏巴不得他像以前那樣趁機占自己的便宜。有這種想法倒不是輕佻,而是一種憧憬與回憶,她喜歡那種感覺,盡管她不是一個隨便的女孩子。
黃海忠不失時機地鬆開燕子琪,若有所思地道:“行了,別讓你哥看見,讓他看見的話,不好。”
燕子琪臉色略顯紅潤,嬌羞地道:“你也怕這個呀?”
黃海忠詼諧道:“我可不想讓他臨走的時候,誤認為我調戲他妹妹,那我的罪名可就大了!”
燕子琪再次刮了一下黃海忠的鼻子,嗔罵道:“膽小鬼!”
……
十點鍾,燕剛已經收拾好了東西,準備啟程,趁燕子琪上衛生間的工夫,黃海忠對已經換上一套休閑夏裝的燕剛道:“我已經想好了。”
“說來聽聽。”燕剛自然知道他想表達什麼。
“我依然會跟燕子琪在一起,不管發生什麼,都會!”說這話的時候,黃海忠覺得自己從來沒這麼男人過!想當初,他給d首長做貼身警衛的時候,當他利落地製服恐怖分子頭目時,他覺得自己像個男人;當他一次次在國內國際的軍事大比武中獲得名次時,他覺得自己像個男人;當他在訓練場上與戰友們一起模擬廝殺,與破壞分子決一雌雄時,他覺得自己像是個男人……然而,這些經曆卻都不如這一刻他說出這句話時,分量重,更像男人。
燕剛輕笑道:“我想聽實話。”
黃海忠堅定地道:“我說的就是實話。”
燕剛重複道:“你會受連累的。”
黃海忠也重複道:“這不叫連累,這叫相依為命!”
燕剛道:“現實一點兒吧,她熬不過多久了。”
黃海忠道:“我相信會有奇跡發生的!”
燕剛道:“奇跡很難發生。”
黃海忠道:“奇跡就在身邊。”
燕剛沉默,良久,輕輕地搖了搖頭,道:“但願你是對的。”
黃海忠解釋道:“不是但願,也沒有但願。”
燕剛拍了拍黃海忠的肩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
十一點二十分,三個人準時出發,開車去了齊南機場。
燕子琪跟燕剛擁抱了一下,燕子琪提醒道:“回去別忘了給咱爸咱媽問好,就說我在這兒挺好,他二老不必掛心,我能照顧得了自己。”
燕剛點點頭,道:“你放假的時候,也回北京看一下,看看爸媽。”
“嗯。”燕子琪點頭。
十二點鍾,飛機正式起飛,望著北去的客機,燕子琪隻能朝它揮手,以示對哥哥的祝福,祝他一路順風,平安。
黃海忠突然發現燕子琪的眼睛裏,閃爍著一絲白亮,她竟然哭了。
“你哭了?”黃海忠湊近一點兒,果然確認了燕子琪眼睛裏的淚花。
燕子琪靜立著,似乎想起了什麼,輕吟道:“這個世界太不公平了。”
黃海忠疑惑,心想,燕子琪這是怎麼了,以前的她,可沒有這麼多愁善感啊。
燕子琪美麗的大眼睛猛然一眨,一滴濁淚匆匆劃過,越過腮邊,打濕了她胸前的外衣。“老天對我哥實在是太不公平了,他做錯了什麼,老天要那樣懲罰他?”燕子琪抽泣著,緩緩地往車裏走,很多苦處好像是在她心裏壓抑了很久,很久。
黃海忠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追問道:“你哥他怎麼了?”
燕子琪麵帶憂傷地道:“我哥,我哥他從小就得了絕症,太不公平了。”
黃海忠深深一驚,更是摸不到頭腦,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燕剛說燕子琪得了絕症,燕子琪卻說燕剛得了絕症,他們到底誰的話是真的?難道,他們兩個都得了絕症?嗚嗚——,黃海忠有些蒙了,他實在不知道,這兄妹倆究竟是怎麼了?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哥,你哥他得了什麼病?”黃海忠試探地問。
“我哥小時候就得過一次大腦炎,那時候家裏窮,沒得到徹底治愈,留下了後遺症,腦部經常出血,現在已經到了不能做手術的地步了,前年發病去醫院的時候,醫生就說了,我哥他熬不過三年的,今年,今年,已經是第三年了……”燕子琪一邊說著,一邊擦拭了一下滴落的眼淚,看的出,她不像是在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