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所遇,對於月隨風和文孺而言,確實前所未見,驚心動魄,猶如噩夢般心有餘悸。劫後餘生的他們,坐在馬車上靜等了一夜,除了撿回一條性命的僥幸,再麵對這幾人時,心裏多少還是有些忐忑不安。
聽聞青風的言語,意欲明顯的指向月隨風,楚伯玡登時有些拘謹,但隻是微微側頭,不敢望向馬車那一邊。
“生死有命。”月隨風歎道,“顧三的死,誰也不想,如今我和二哥還能看見東邊漸起的日出,全是仰仗了小零姑娘,除了感恩,我們怎敢有責怪的心思。”
其實,昨夜一番打鬥,楚伯玡的關切之心,月隨風全都看在眼裏,此時他話一說完,便不自主的看向楚伯玡的背心。
“小川說的極是,世事本無常,平安就好,公孫姑娘不必自責。”文孺靠著車廂,捂著腰間,忍痛的呼了口氣,讚同道。
“本來就是嘛。”青風往下一言,卻正中公孫零內心糾結處:“昨夜要不是逝心趕到,說不定我們真的全部死翹翹了。”
“可是,她是如何得知我們出事的……”公孫零低聲一句,她不願多想,但每每想到那落迦的深情時,她內心的不安遠比內疚來得更沉重。但是越是不安,就越發內疚,如此循環不斷的矛盾,在她心裏糾纏不清。
她將這些矛盾都歸結為對他的自責歉疚,也正因如此,她不想再接受他任何的好意。隻不過她將這段毫無印象的深情回憶,獨自藏在心底,對於她心底的糾結,旁人自然無法窺探一二。
“興許是巧遇吧。”楚伯玡找了一個理由,有些詫異的看著公孫零,略帶疑惑道:“怎麼了小零,你這麼一說,怎麼感覺有些別扭,逝心的主人,不是你的朋友嗎?”
“就是啊,上次不是誤會嗎?”青風伸了一個懶腰,望著天邊淡淡的橙色光芒,漸漸漫上天空的藍色,“啊!終於天亮了,我感覺都快要累死了。”
公孫零愁眉不展,歎了口氣:“我隻是害怕,害怕你們會出事。”
“沒事的小零,不要多想,有句話說的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管是福是禍,該來的始終都躲不過。”楚伯玡輕拍公孫的肩,一抬眼便看見歸雲清冷的麵容,他嘴角的血跡,已經變得暗紅,“歸雲,你的傷勢如何?”
“沒事。”歸雲淡然無事般搖了搖頭,目光一直停在他身邊那個情緒低落的少女身上,“零,不怕,我在。”
公孫零默默的點了點頭,昨夜一場亂鬥,歸雲口吐鮮血的場麵,曆曆在目。即使其他人還在繼續安慰著她,但在她內心深處,不安仍在不斷滋長。
日光漸亮,天際冉冉升起的一輪亮白,浸染出天邊一幕金色輝煌,洋洋灑灑的光輝散落,照亮了前方的路途,那是昨天走不出迷障,如今已是一眼明了。
青風又伸了一個懶腰,本欲站起身來,卻不想在蹬腿的時候,重心不穩,差點從石頭上摔倒下來,“哎呀,大哥你快過來扶我一把,我腿麻了,哎喲喂,我全身疼!”
“你啊,越來越像個孩子了。”楚伯玡搖頭笑歎,大步一邁回青風身邊,架著他的胳膊,穩住了他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