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公公見站在殿外的一行人已有些不耐煩,其中以文華郡主尤甚,不覺皺了眉頭,招手讓守在殿門前的宮女過來,“說說,這是怎麼回事兒?”
那宮女抬頭看了一眼梅公公,複又低下頭,畢恭畢敬地回道,“公公您剛走,就有貴客臨門,娘娘讓我們在殿外守著,所以……”
知是有外人在,她才回得隱晦,梅公公點頭,對此並不表示,隻是皺著眉頭低聲斥道,“怎麼不將兩位郡主請到東側殿等候,為何將她們晾在此處!進宮時學的規矩,你們都忘了不成?若是叫人傳了出去,那是在往娘娘的臉上抹黑!你們讓娘娘的麵子往哪裏擱!你們讓重華宮的麵子往哪裏放!”
說至最後,梅公公的音量越拔越高,眉頭越皺越緊。而麵對著的,已不是那宮女,而是徐青綾與徐青韻二人。
顯然,封的是她們的嘴,堵的是她們的口!
徐青綾垂首蹙眉,麵上有些不豫。才多大點事兒,何至於此?
梅公公本是想借此敲打徐家二女,倒不是真生氣,可是罵到後頭,自己卻是越想越生氣,甩了甩手中的帕子,正想要轉身朝著守門的宮女吼上幾句,然而,就在此時,殿內傳出和煦清亮的聲音,“是誰在殿外喧嘩?”
“回娘娘,老奴奉命領徐家兩位小姐回宮時,正巧又碰見了文華郡主與若華郡主,兩位郡主十分掛念娘娘,便跟著奴才一道回來了。”梅公公掐著尖細的嗓門,躬身道。
殿內一時無聲,片刻後,才傳來聲音,“讓她們進來吧!”
“是,娘娘。”梅公公使了個眼色給殿外的宮女。宮女們在梅公公的示意下,將楠木纏枝牡丹花紋裙板隔扇門輕輕推開,引眾人入殿。
而原先在殿內的宮女,則井然有序地將四周的窗子打開,整個室內豁然明亮起來。
徐青綾低垂著頭尾隨在眾人身後行了大禮,“臣女請韓貴妃娘娘安,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平身吧!”韓貴妃的聲音依舊柔和,又笑對著文華郡主兩人道,“怎麼今日有空過來看我?”
麵對韓貴妃,宋文華笑得靦腆,帶著三分羞意貼近韓貴妃,“文華此次進宮,本就是來探望娘娘的,隻不過是有事耽擱了,所以才晚了!”
韓貴妃笑著一指宋文華,嗔怪道,“所以,才會從雲秀宮繞道而來!我看呀,你不是打心眼裏想要來看我的!”
“哪有!”宋文華跺腳不依,挨著韓貴妃更近了,“娘娘這是冤枉了文華!”
韓貴妃搖搖頭,望向坐於下方的韓夫人,無奈道,“煊國公夫人,你看看這丫頭,都已經到嫁人的年紀了,怎麼還是一副孩子心性?”
話裏話外透著難掩的寵溺。
煊國公韓夫人見宋文華臉上浮起紅暈,忙起身行禮,“臣婦見過兩位郡主!”頓時,解了宋文華的尷尬,也打斷了這個話題。
徐青綾二人亦上前行禮,見過煊國公韓夫人。
韓貴妃笑看著,待眾人行禮完畢,就賜了坐,宋文華是挨著韓貴妃坐了,而若華郡主則是含著胸,垂著頭,離她們遠遠的,反而與徐青綾緊挨著。
待眾人坐定,煊國公夫人笑著起身,行禮道,“既然娘娘有客人在,臣婦就不多打攪了,懇請告退離去。”
韓貴妃含笑點頭,“那我就不多留你了,另外,囑托你的事情,還請夫人多多上心!”
“娘娘吩咐的事,臣婦定當盡力辦妥!”話畢,煊國公夫人欠身離去。
韓貴妃拍拍宋文華挽著的手,讓她鬆手後,方才笑著對兩人道,“對於你們二人進宮一事,三皇子妃比你們還要緊張,這不一開宮門就打發了人來問,深怕呀,這皇宮會吃了你們!”說著,親自動手理了理宋文華的鬢角,閑淡道,“這要是傳到皇上耳中,必定是不高興的!所以,我早早就讓她回去了。此外,我聽說近日三皇子妃身子不適,就免了她進宮請安,讓她在府中好好休養身子,好早日為皇家開枝散葉……”
韓貴妃閑閑碎碎說了很多,但遣詞逐句中都顯露出對徐青蘿的不滿,屢次拿多年無子說項,不過,每每說至此處的時候,看著宋文華的眼神,卻是越發輕柔了。
而宋文華則是低垂下高貴的頭顱,露出修長的玉頸,欲語含羞,全然一副小女兒的嬌羞姿態。
韓貴妃中意的是宋文華!
早年,皇上下旨賜婚時,就有傳聞,當時懷有身孕的韓貴妃曾在皇上麵前大鬧過一場,不滿這樁婚事。也是因為這樣,才導致八皇子軒轅嶸過早出世。
不論這傳聞是否真假,韓貴妃不喜徐青蘿這一點卻是事實,而且,從韓貴妃今天的言論中,可以得知她更有讓宋文華取而代之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