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長風沒有直接話,將木劍交到左手,倒持在手中,劍刃緊貼手臂,上前拾起少年的木刀,走回原地。
下一刻,羅長風倏然旋身而起,手臂劃過一道斜斜的圓弧,木刀狠狠劈下。
刀身從少年麵前兩尺外掠過,帶起的勁風撲到少年臉上,讓他充分感受到了羅長風這一刀的威力。
羅長風施展的,正是他剛才那一招旋身掛劈,但又有很大的不同。
首先,羅長風出手時,並未擺出起手式,硬要有,不過是握刀的手臂微微後揚,刀身微斜,刀尖斜指側麵空。
其次,羅長風旋身時,並未加上“裏合腿”,少了一個甩腿的動作。
少年眼中升起了一絲明悟,隻聽羅長風接著用他那淡漠的聲音道:“練法與打法不同,實戰時,不要擺出那沒有任何用處,並不適合發力的起手式。”
“一旦決定用哪招,就要讓兵器處於最適合發力的位置。”
“裏合腿對增加刀的殺傷力沒有任何用處,反而掣肘了你出招的速度,可以拋棄,習練時加上,是為了鍛煉你的腰力。”
完將木刀拋還給了少年,少年抬手接住,此時對羅長風已是心服口服,抱拳深深一揖,道:“多謝長風大哥,弟服了,還請大哥再看看弟其他招式的問題,多多指點。”
羅長風淡淡點了點頭,道:“你且使來看看。”
“好。”少年頓時興致高漲,手腕也不痛了,將木刀放回兵器架,取回自己的佩刀,撒開架子便施展開來。
此時其他少年們心下,對羅長風那一絲絲不服也早已消失無蹤,紛紛圍了上來,等羅長風指點完那少年,立馬向羅長風請教自己在習武時遇到的問題。
這片空地西南角的一處拐角,陳近南臉上帶著欣然的笑意,對身側的陳丕道:“如何?”
陳丕歎服的道:“對總舵主的眼光,屬下這回是真服了,隻是這長風兄弟性子也太淡漠了些,卻不知道他究竟遭遇過些什麼。”
陳近南輕歎一聲,沉聲道:“長風自幼喪母,又親眼目睹父親被韃子惡奴活活打死,靠著一股對韃子的仇恨,堅韌的活了下來。”
“十年後,他長大了,憑著十年來,無人教導,自己摸索著練出的一些粗淺功夫,連殺三名殺父仇人,報了血仇,正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典範。”
“也正是這樣的生存環境,才讓他養成這般淡漠的性子,同時,也養出了他那堅忍不拔,吃苦耐勞的品質。”
陳丕直到今日才知道羅長風的身世,心下不由自主的,對他升起了濃濃的欽佩之意。
他自認,若換做是他麵對這樣悲慘的遭遇,別報仇,能不能活下來,他都沒把握。
“原來如此,我第一次見到他時,就覺得他骨子裏有一股狠意,對敵人狠,對自己更狠,沒想到他竟有如此身世,他能遇到總舵主,真是他的幸運。”
聽了陳丕的話,陳近南輕歎道:“遇到我是他的幸運,遇到他又何嚐不是我與地會的幸運?”
陳近南與陳丕相視一笑,再看了一眼已經得到少年們尊敬的羅長風,放心的轉身離去。
看來他與少年們的相處,無須他們擔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