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母親這個詞,羅長風很少去觸及,因為他從來不知道,擁有母親是什麼感覺。
可這五年,盧嬸讓他有些明白了這種感覺。
盧嬸著著,眼中的淚珠滑落了下來,她哽咽道:“十三年前,我這麼送我丈夫離開家門,八年前……八年前我又是這麼送我兒子離開,可是他們……他們都沒再回來。”
“長風,答應盧嬸……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每年都回來看盧嬸。”
羅長風沉默了兩息,沉聲道:“我一定會的。”
完便轉身往門外行去,待走到門口時,又突然頓住腳步,淡淡道:“從今日起,長風就是您的兒子,我走了,娘。”
完跨出屋門,大步離去。
盧嬸愣了片刻,快步跑到門邊,扶著門框,看著羅長風那挺拔高壯的背影,眼中渾濁的淚水如雨而下,一手捂住嘴,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她怕自己的哭聲,會讓羅長風有牽掛,不能安心做事。
……
陳近南在眾蓮花堂高層的相送下來到村口,卻見羅長風已在村口等他。
他的佩劍斜插在左腰,除了一個應該是裝著換洗衣物與幹糧的包袱外,還有一個長約兩尺,圓滾滾的大包袱,也不知道是什麼。
陳近南跟眾兄弟道別,趙明德等人也各自叮囑了羅長風幾句,兩人便出村而去。
從這裏到莆田有六百多裏,不過時間還有半個月,完全來得及。
地會走的是“農村包圍城市”的策略,在各大鄉鎮都有據點,趕路時基本不走官道,不入城池,隻走偏僻道。
各大城池進入城門時,會遭到城門守衛的盤查,若帶有兵器,是進不了城的,還會被抓起來。
清朝禁止民間私有武器,清初尤甚,甚至隻要超過一定人數在一起聚會,都屬於有密謀造反的嫌疑。
那些武俠劇中挎刀持劍,招搖過市的景象,完全是編劇導演不知曆史,瞎搞一通。
像陳近南與羅長風這種隨身帶著佩劍的,是萬萬不能走官道城池的。
當然,也不是城裏就沒有地會的人,隻是他們行事更加隱秘,且多有正經營生掩飾身份。
長林村處於深山之中,要出山需行三個時辰,下了山後再行一個時辰,方至官陂鎮。
山道上,陳近南看了看羅長風背後的大包袱,問道:“長風,你背上包袱中裝的什麼?”
羅長風淡淡道:“一些器械。”
陳近南以為隻是一些打熬氣力,修煉外門功夫的器材,也就不再多管,點了點頭,轉而道:“最近輕功練得如何?”
“還行。”
“好,趕路時也是修習輕功的絕佳時機,如此也能加快速度,跑起來吧!”
“是。”
陳近南與羅長風齊齊起步,奔行開來,兩人在林間健步如飛,速度遠超後世田徑運動員。
身懷內功之人氣息悠長,持續奔跑距離也不是僅憑體力的運動員所能比。
羅長風自然是遠遠及不上陳近南的,故而陳近南放慢了腳步,照顧著羅長風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