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些年輕人,難道都是這麼不靠譜嗎?
唐心在電話那邊劈頭蓋臉地罵我。
他罵得對,我自然也沒資格辯駁,隻靜靜地聽著,待他罵完,才開口問,米婭那邊,現在還需要我過去嗎?
你說呢?
這是你的工作!
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自己長了一根森哥喜歡吃的雞吧,就可以把自己當大少爺?!
唐心應是真怒了,要不然,也不會說出這麼難聽的話。
......
起身,穿衣服,腦滿腸肥的中年男子已經不見,白色的床單上,有幾塊汙漬。
紅色,黃色......
我知道那是什麼,正因為知道,所以才陣陣惡心。
......
這時候,應該洗一個澡吧。
通常被強暴的人,不是都很喜歡洗澡嗎?
可是,浴室的鑰匙在房東大姐那裏,如今我找不到她,更不想麵對她。
要不,就隻這樣算了。
......
地上,屬於我的衣服,仍被房東大姐丟得到處都是。
重新撿起來,塞進包裏。
想不到,這滿滿一包衣服,竟是這樣輕的,就好像,我在北京這一年多來,所有回憶的重量。
......
出門,已是夕陽。
電話問米婭,想吃什麼,我去超市買。
米婭說,不用了,其實我什麼都不想吃,我就想看著你在我身邊,你來了,我心裏就踏實。
對於之前提過的那個想法,米婭還在堅持。
她說,有天晚上,她甚至去問了森哥。
咱們三個人一起生活,你覺得怎麼樣?
森哥怎麼說?
哦,也沒說什麼,就在那兒讀劇本。
他最近接了新戲,好像特別認真,大約是太久沒演過戲的緣故吧。
......
米婭提到森哥,有一種妻子提到丈夫時候的淡然。
我不知道,這種淡然,是米婭演出來的,還是她對現在的生活,已經習慣。
老森這個人啊,你跟他相處久了,其實也不覺得煩。
他是個戲癡,平日裏,對什麼都漫不經心的樣子,可一提到演戲,瞬間就變了個人。
你知道嗎?
他有天晚上,突然來敲我的門。
我還以為,他是寂寞,按耐不住。
搞了半天,竟然是要讓我跟他對戲。
我哪會演什麼戲啊,台詞都念不利落,可是,對著對著,竟咂摸出一點意思來了。
演戲嘛,就是說平時不該自己說的話,做平時自己不會做的表情。
因為你知道,那些都不是真的,笑不是真笑,疼不是真疼,所以倒想要試試看了。
坐在米婭對麵,聽她聊和森哥對戲的事兒。
她如今管森哥,竟然已經叫老森,那麼親切的稱呼。
那麼親切......親切到讓我不太舒服。
......
錢一,你怎麼了?這一整晚的,都心不在焉。
你不喜歡聽我跟你說老森的事兒嗎?如果不喜歡,我們就換個話題。
米婭一邊說話,一邊用手輕摸著肚子。
不是......我想借你家的浴室,洗一個澡。
坐在椅子上,腦子裏,總是浮現出那條白色床單,紅的,黃的......那麼刺眼的汙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