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番跟驚澈同住檀香院,總是朝夕相見,不怕他跑了,那也就不必跟屁蟲一樣時時刻刻跟著他,難不成他上茅房也跟麼?瞧著李幼迦傲嬌的模樣,她寧可跟他上茅房,也不願再跟著她!
李幼男客氣道:“鱗兒姐,你一個人去哪裏?還是跟我們一起吧!”水鱗兒道:“謝謝李公子!我想一個人散散步,你姐姐呱噪得很!”幾步出了宸元殿,往山道上去。
聽得李幼迦在身後氣得冷哼跺腳,嗔斥李幼男:“你幹嘛也把她叫姐姐了?”李幼男道:“她留在這兒一起住,大伯說了要關照她啊。”
但是她卻沒有看到驚澈第一次在她背後正眼定定看向她,眸光深邃。
水鱗兒在飛來峰隨意散了散步,看到北冥劍派眾弟子漫山遍野尋找蜈蚣精,她一個人走不多遠,便已日上中天,想想檀香院那個小丫鬟的廚藝,心想:“萬一碰上蜈蚣精,被它一口吃了,還不如我回去好好吃東西,等捉了蜈蚣精,這北冥山中安全了,再細細觀賞風光不遲。”
回到檀香院,二師兄齊麟竟親自送來文房四寶,給她繪圖用,還留下來要給她磨墨。在沉香台用了膳,齊麟屏退小丫鬟,就磨墨伺候,服侍水鱗兒畫起圖來。
到晚間,尋找蜈蚣精無果,鴻忘大仙和驚澈並李家三姐弟回來,鴻忘大仙見水鱗兒埋頭作畫,湊上來觀看,又是眼睛瞪得銅鈴一般大,驚道:“小娃娃,你小小年紀,這個都知道?”
水鱗兒道:“這是李掌門要的。”
鴻忘大仙道:“哼,自然是他要的,好小子,來得這般容易!”又道:“喂,小娃娃,你知道不少呀!還知道什麼?有什麼好玩的好笑的,說給我聽聽!”
水鱗兒想想道:“孫大聖大鬧天宮的故事很好笑,鴻忘公子要不要聽?”
鴻忘大仙翻了個白眼,埋頭吃飯了。
李幼迦聽水鱗兒在畫要緊的畫,瞧瞧齊麟,又瞧瞧水鱗兒,見她筆直而坐,身姿俊挺,山頭霧靄繚繞著,齊麟守著她磨墨,竟不敢閃開一步,打鼻腔裏哼一聲道:“二師兄,你在這裏做什麼?難道幫這個醜丫頭磨墨?你對她這麼做小伏低的,我以後不理你了!”
齊麟打李幼迦上了沉香台,人雖在水鱗兒身旁站著,眼睛卻不時瞟向李幼迦,聽她如此一說,登時玉麵泛紅,辯道:“師妹,這是師父吩咐我做的,我是奉師父之命!”
水鱗兒瞥了李幼迦一眼,恨她又叫自己醜丫頭,驚澈坐在李潮音身畔,仿若未聞地用膳,幾棵桃樹依傍,桃花開得正好,卻襯著他一臉的漠然。
她一向不願跟李幼迦正麵交惡,今日卻很是不甘,抿了抿唇,柔聲道:“二師兄,麻煩你再幫我多磨些,這一幅圖複雜,還得一個時辰還能好。”
齊麟隻得答應一聲,伸手仔細磨起來。
李幼迦一聽,更加氣惱,齊麟也是李掌門的入室弟子,在派中地位尊崇,他來磨墨,自然是掌門之令了,李幼迦心中雪亮,卻故意啐道:“我大伯才不會有這等吩咐!我反正是不理你啦!”扭頭吃飯,果真不再看齊麟一眼。
齊麟還想辯,但眾目之前,薄唇啟了啟,選擇了沉默。
李潮音柔聲笑道:“妹妹,咱們奔勞了一日,你還不累麼?快吃飯吧,吃完了好讓龍師兄早點歇著,他身上有傷,還每日裏同咱們一道找尋蜈蚣精,該有多辛苦。”
李幼迦一望驚澈,心頭稍稍平複,想道:“有龍師兄在這裏,我管他二師兄做什麼?”笑道:“龍師兄,你多吃一點!”
驚澈仍舊不疾不徐地吃飯,也不應承,隻是李家姐妹習慣了他的淡漠寡言,都以為這是他性子內向,又有傷在身,故而愁悶,不但不計較,還對他更是溫柔體貼。
齊麟磨著墨,不由斜睨了驚澈幾遍,眼神溜過一抹嫉妒和戒備。
這一晚,水鱗兒畫好了圖,送二師兄齊麟離開,便回房睡下了。到得三更時分,忽聽得窗戶叩叩叩三響,她嚇了一跳,推窗望去,卻見窗外站著一個人影。這人影,竟是龍公子。
水鱗兒攀在窗口,剛想問:“你是夜晚散步散到這裏了麼?”忽覺喉嚨一緊,發不出聲,接著就被他探手一抓,拎出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