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忘大仙去取雷火了,方垂玉和齊麟帶著眾弟子給山中百姓去搭建結界,李掌門撤了夜間戍守要道的弟子,隻在樞紐關卡放置法器,代替守夜。
蜈蚣精吞了兩名弟子的消息傳開了,派中難免人心惶惶。
水鱗兒回到檀香院,和驚澈、李家姐弟用晚膳。
沉香台畔桃**夭,花香馥鬱,但經曆了蜈蚣精的血口逃生,李家姐弟和水鱗兒都了無興致,驚澈又寡言,五人默默用了一點晚膳,分開時,水鱗兒忍不住問道:“龍公子,你的傷勢如何了?”
驚澈回眸道:“你知道鴻忘大仙那麼多事,不妨也猜猜。”他臉上有一絲微不可查的表情,似調侃,似探尋。
水鱗兒傻愣愣未能回神之際,龍公子隻剩下一個卓然飄舉的背影,李幼迦又撇來一個嘲弄不屑的眼神。
回房睡下,水鱗兒腦中一遍遍閃過蜈蚣精的凶樣子,又一遍遍想著龍公子逃脫蜈蚣精追擊的身法,在空中風吹落葉般的漂浮,不知為何,她總覺得他的身法看似輕描淡寫,妙不可言,但在那麼擺動轉折之際,始終有一點點滯澀。雖然他的劍上站了李家姐弟,有所負累,但這種滯澀,大約還是跟他的傷勢有關。
水鱗兒思來想去,輾轉難眠,爬起來思忖道:“就把這六十七個蜈蚣精的來路和罩門都寫下來,待鴻忘公子回來,叫他一起參詳,或許能確定到哪個頭上也說不定,總要盡快抓住這精怪,不然山中不得安寧,他也沒法好好修養。”
拿了紙筆,提了油燈,一路來到沉香台上,遠遠地,卻見一彎如鉤的新月下,一個粉衫少女坐在沉香台上,就著一盞燈籠,正仔細描畫什麼。
水鱗兒輕手輕腳走過去,見那少女梳著兩隻發髻,白皙的後頸,纖細的身量,正是廚房煮菜的小丫鬟。燭光下,小丫鬟神情專注,握著畫筆細細描畫,桌麵攤開的畫紙上,一位翩翩佳公子逸然出塵,卻不是龍公子是誰?
水鱗兒心頭一沉,不由得喃喃問道:“你也喜歡龍公子啊?”
“啊呀!誰?”小丫鬟筆尖一抖,猛抬起頭,俏臉上一片煞白,見是水鱗兒,撫著心口,撇了撇嘴,水汪汪的大眼睛翻了個白眼,道:“水姑娘,你在扮鬼嗎?”
水鱗兒放下燈盞,坐到她旁邊,讚道:“你畫得真好!”小丫鬟得意地笑笑,依舊認真作畫,水鱗兒問道:“你半夜在這裏畫他,也是喜歡他麼?”
小丫鬟又白了一眼,道:“什麼叫也是?你也喜歡他麼?”水鱗兒慌忙搖搖頭道:“我才沒有!我是有事將來有求於他。”小丫鬟道:“我也沒有。龍公子那樣的人,來了北冥山不到半月,山裏女弟子都癡狂了,若是放出去,還不知道多少女人為他打破頭呢!搶他這樣的男子,太凶險,我很識相的,才不要喜歡這種繡花枕頭,而且他也有點娘娘腔。”
水鱗兒一怔,問道:“是嗎?你覺得他有點娘娘腔啊?”小丫鬟道:“可不是?你不覺得嗎?”
水鱗兒剛要搖頭,看到小丫鬟偏頭望著自己,又趕忙點點頭。聽著這小丫鬟不是喜歡他,她心裏莫名舒服了些,可是聽著說他是娘娘腔,又有些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