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妖族三大法王敗退,數萬妖兵被擒,大雨驟然停歇,天空中黑雲也緩緩消散,日光透射下來,照在宸元殿和殿前廣場上。但洪水未退,宸元殿避雨的眾弟子、小童、丫鬟和雜役等仍舊有序坐在殿內大廳,雖有數千人眾,仍是靜悄悄鴉雀無聲。
驚澈和獨秋大師一進殿門,殿中弟子齊刷刷站起來,躬身行禮。獨秋大師隨便揮揮手,舉目一掃,一個機靈的弟子已趕上前忙道:“稟告大長老,方才有位仙長帶了一位受傷的姑娘上二樓去了。”
獨秋大師點點頭,從左側廊道帶路,上了大殿二樓。
李慕泓因是倉促之下,和鐵奇帶了水淩洛來到宸元殿,唯有宸元殿在飛來峰之頂,一時不懼洪水上漲。在宸元殿上隨便挑了個僻靜整潔的房間,便給水淩洛查看傷情。
驚澈一上大殿二樓,就看到金甲狻猊蹲在一扇門前,靜靜如雕塑。聽得腳步聲,金甲狻猊起身,微微側首,幽暗的大眼睛亮了亮。
驚澈上前撫摸了下它的獅頭,說道:“你回來得很及時,放心吧,她不會有事。”
金甲狻猊垂首,似乎心情好受了許多,複又靜靜蹲在門口。
驚澈走進房間,小廳太師椅上坐著火鳳,麵色難看,旁邊沈可心正嚶嚶低泣,窗口筆直地站著鐵奇。
鐵奇見了驚澈,銅鐵般的臉上閃過一抹希望,上前躬身道:“主人正在裏麵醫治,傷得甚重……”
驚澈眉峰一攏,點點頭,向火鳳招呼道:“火鳳姑姑。”
火鳳見了獨秋大師,隻起身行了個禮,隨即四仰八叉窩在椅子裏,見驚澈招呼,柳葉眉一挑道:“不敢,我怎麼能做三殿下的姑姑,懇請三殿下想辦法救水姑娘吧!”言辭雖是呼救,語氣卻明顯諸多不滿。
沈可心撲上幾步,淚眼婆娑對驚澈道:“龍師兄,他們都說你是天界三皇子,是上神,我以為你會護著我姐姐,怎麼就叫她傷成這樣?她是變美了,可是就快要死了……嗚嗚嗚……”
驚澈見他們個個擔憂如此,又是痛心又是焦急,對沈可心道:“放心,她不會死!”像是對沈可心保證,又像是自言自語的發誓。
話音未落,已越過小廳,閃進了內室。
內室正中靠牆是一座古香古色的三麵雕花床榻,榻上一團青綠色環繞著一位麵色蒼白的少女,就連櫻唇之上也無一絲血色。
李慕泓站在榻前,雙腳微開,雙掌從胸前平出,兩團類似蒸汽的白霧從掌中射出,籠罩著榻上的少女。
驚澈輕輕走近兩步,眸光猶如膠住了一般,盯著白色蒸汽中身著碧煙流雲裳的少女,從她的發絲、雙眸、臉頰一點點直瞧到腳踝,見她身上血漬已淨,若不是臉色煞白得嚇人,還以為她已然痊愈,隻是安靜睡著了。
墨寒一直默不作聲,跟在最後,一進內室,清雋的麵容微微抖了抖,兩步趕上去,俯身半蹲在榻前,盯著水淩洛的臉頰,唇角微動,輕聲呼喚:“公主,公主……”語音激動又心痛不已。
獨秋大師瞧見榻上少女,卻是大吃一驚,水姑娘,原本是個衣衫普通、右頰上有一塊醜陋胎記小漁女,如何現下變成這樣一位清麗絕倫、衣飾華貴的少女?那股脫俗之氣,絕不是凡人女子具有的氣質,難道果然也是仙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