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泓又密語道:“殿下息怒,我也是道聽途說,殿下見了陛下和娘娘,自然就知曉了。”說完一拍金甲狻猊的屁股,頭也不回地帶領眾人往剪桃宮去。
水淩洛忙問道:“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不妥當?”
顯然慕泓上神方才密語對他說了什麼,是自己不方便聽到的。看他反應這麼大,定然不是小事。
驚澈淡淡道:“沒什麼,走吧!”
水淩洛見問不出,隻好不問,同他隨那兩位仙倌來到太微玉清宮外,立即有仙倌進去稟報,不多時出來,歉意笑道:“殿下稍待片刻,陛下和娘娘立即召見。”又殷勤地奉茶捧點心,似乎讓三殿下等待是他們的過錯。
驚澈也不多話,在外殿椅子上坐下,一臉冷峻,含霜帶雪。
水淩洛不知道他為何突然如此,想來李慕泓方才偷偷跟他說的話令他不悅,卻是什麼事呢?她一時猜不準,也就不再去想,坐下來端起一杯茶,感到殿中眾位仙官好奇的眼神聚集,隻好裝作一派淡然無事,輕輕嘬了幾口。
好在果然隻是片刻之間,便有內侍仙倌快步出來,宣驚澈覲見。
驚澈回眸瞧了瞧水淩洛,示意她跟過來。
是他不敢再大膽牽她的手,怕她又躲開更叫他難堪?還是眾目睽睽之下不好意思,怕給仙倌們笑話?抑或是,畢竟要見天帝陛下和天後娘娘,他也知道要莊重幾分?
她心中才轉過幾念,已進了金璧輝煌的玉清宮內殿,隻見仙倌仙娥侍立四周。引路的仙倌在前帶領,一路往後殿走去。
水淩洛胸中有太微玉清宮的圖畫,但內中殿宇房舍並不是細致無遺,想來眾位神仙大多隻在外殿和內殿覲見,鮮少有到後殿來的。
驚澈腳步匆匆,感到她落後幾步,便駐足等待,待她走近,俯首道:“不要怕,跟著我就好了。”
水淩洛頷首,心中柔情一動,剛剛要應聲“好”,忽然想到:“這自然是對現在的自己這般好,若是水鱗兒,是絕對不可能跟他到這裏來的。”
心下便如涼水澆過,默然不語。
到了一處明黃裝飾的後殿,進了門,隻見一把雕龍座椅,高逾十丈,兩條金色雙龍盤踞,吞雲吐霧,一顆龍珠沉浮其間,乃是活生生的雙龍戲珠。
窗外明月高懸,一口碧湖如玉,幾隻仙鶴來回闊步,已是入夜時分。
一個鳳冠霞帔、麵如朝霞的婦人倚窗而坐,鳳目上揚,周身自有無以言喻的高貴氣質,叫人望而心生敬畏仰慕之情。
天後這番打扮和儀態,又與方才在南天門時候稍稍不同。
她見到驚澈進來,立時起身,綻開笑顏,叫道:“澈兒,怎麼這才回來?擔心死娘親了!”
驚澈走近,任她拉住衣袖,從頭細細打量。
座椅旁背身而立的男子回過身來,在內殿中自然褪去了一身天人合一、吞吐山嶽的氣勢,但板著的臉孔不怒自威,他重重哼了一聲,從驚澈身上轉過視線,停在水淩洛身上。
水淩洛趕忙上前,叩拜在地,說道:“小女子水淩洛,叩見天帝陛下、天後娘娘。”
天後聞言俯視一眼,幾不可見地蹙眉。
天帝看了天後一眼,天後會意,說道:“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