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武晴又退後了一步,卻聽到了身後齊刷刷地抽刀聲。她一驚,回頭一看,才發現那些守門的士兵在她身後排成了人牆,那抽出的刀身,正在昏暗中閃著幽光。
“讓她走!”
這是武晴昏迷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在漠天離說完那句話之後,她正要欣喜轉身,卻迎來了無盡的黑暗。一陣天旋地轉之後,她感覺到了自己身體的墜落,像羽毛一樣,那麼輕,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凋落,自己無能為力。
不,也許那不是他的最後一句話,她似乎還聽到了有人喊……晴兒?
是誰?
裴慕非,還是漠天離?
有多久,她沒有聽到這聲稱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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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晴醒來的時候,有種分不清白天還是黑夜的感覺。
但她知道自己,現在是在龍欽宮裏,並且,躺在漠天離的龍床上。
還是,沒有走出去嗎?
“你醒了?”
漠天離低沉的聲音傳來,武晴的思緒一滯,視線轉過去,才發現漠天離就坐在她身邊,低垂著眼眸看著她。
她竟然……從他的眼中看到了痛楚?
可是那痛楚似是一閃而過,再看過去時,就換上了冰冷,沒有感情的冰冷。
“皇上,藥煎好了!”有禦醫走了進來,顫巍巍地端著一碗藥,站在了漠天離跟前。
“藥?什麼藥?”武晴疑惑起身,她隻是暈倒而已,可能是最近每天都緊張過度所以疲勞了一些,需要喝什麼藥。
漠天離看著武晴一臉的警覺,突然失笑道:“怎麼,怕朕會給你喝毒藥,然後讓你生死不如?”
武晴退後了一下,的確,她剛才是這樣想的。雖然,著實誇張了一些,但是漠天離什麼事情幹不出來?
“你懷孕了!”
那淡淡的聲音甫入耳蝸的時候,武晴甚至有種沒聽懂的錯覺。她看了漠天離半天,才意識到,他說的是什麼。
“你、你說什麼?”武晴聽到了自己那顫不成聲的聲音,懷孕?怎麼會懷孕?難道是那次天順茶樓……
“朕說,愛妃有了身孕!”漠天離淡淡看著她,闃黑的眸子沉靜而深邃,讓人看不懂他在想什麼。
“有了身孕……”這次,武晴的聲音依然顫抖,但卻有了一絲欣喜。
雖然這個孩子是漠天離的,雖然她並不想承認這個父親,但那至少,是她的孩子,是她的一部分,是她的骨肉,她又有……親人了……
“這是安胎藥?”武晴頓時釋然,甚至忘了旁邊坐著的是漠天離,她笑著去接那碗藥,心裏因為有這個生命的降臨而充斥著歡喜。
“不,不是安胎藥!”漠天離冷冷的眸子看了武晴一眼,麵無表情地說道:“是墮胎藥!”
“嘩——!”
那已到了武晴手中的藥碗掉落地上之後,摔了個粉碎。
武晴那懸在半空的手還依然哆嗦著,她驚恐地看著那已成碎片的藥碗,看著撒了一地的黑色藥汁。它們那麼黑,那麼濃,仿佛是毒花流出的毒液,隻要一碰,就會致命。
漠天離說,那是墮胎藥!她剛才……差點喝了墮胎藥?
讓她孩子失去生命的墮胎藥?!
“再去煎一碗!”漠天離沒有看武晴的反應,他隻是看了看地上的藥汁,然後冷聲對那禦醫吩咐道。
“你不要這個孩子?”那冰冷的沒有人性的話語落入腦中時,武晴驚得忘記了呼吸。兩段人生,兩個身體,兩次懷孕,他竟然……都不要她的孩子?“為什麼?這是我的孩子,你、你有什麼權力剝奪?”
“因為朕不確定,那是不是朕的孩子!”漠天離繼續著那麵無表情的冰冷,黑眸沒有焦距地看著前方。
“啪!”
一聲脆響,武晴抬手就給了漠天離一個耳光:“你說什麼?不是你的孩子?”
那是什麼笑話?他是在說笑話嗎?要不是笑話,為什麼她聽了之後卻想笑?
“從禦醫診斷的時間來看,應該是天順茶樓那天有的!”那被打偏的臉頰讓漠天離零散的視線聚了一下,轉了幾圈之後,才終於落到了武晴身上。他看著那個氣得渾身哆嗦的人,毫無憐惜地說道:“可是那天朕趕到時,同樣也看到了你和裴慕非赤身裸體地抱在了一起。朕怎麼知道,你們在朕趕去之後,有沒有什麼苟且之事發生?”
“啪!”
又是一耳光,這次,聲音遠遠高於上次。
“漠天離,你竟然這樣想?!”武晴幾乎是嘶吼出聲,要是可能,她恨不得現在就將漠天離撕成碎片:“你這個禽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