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老天冷了一個冬天覺得有些殘忍,所以在過年這幾天,天氣格外的暖和,中午的時候人坐在暖陽底下,渾身都有一種暖融融的感覺。
武晴翻了一頁書,抬頭看了看這邪醫穀異樣的美麗,她發現,自己竟然有點喜歡這裏了。
枯老的枝椏,已近暮年卻獨有著一種別樣的韻味,而整個山穀冬暖夏涼的天然環境,讓這裏在這個暖日裏,更是溫暖上了幾分。暖風和煦,她甚至聞到了幾絲春意。
不遠處,阮姨在繡著自己喜愛的刺繡,鬼陰自兩日前將裴慕非推入他的那個“藥爐”之後就會偶爾出來看看她,現在正在那裏拚命地找阮姨搭話。雖然他說十句阮姨才應一句,但是武晴意外覺得,兩個人還是蠻適合的。
或許,阮姨在父皇那裏沒有得到的愛情,如今,終於出現了吧。雖然晚了一些,但終歸來了不是嗎?
三日前,他們進了這個邪醫穀,自然也是裴慕非答應醫腿以後。她不知道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她敏感地發現,夏周消失了幾天,回來的時候風塵仆仆。而夏周回來的當天晚上,裴慕非就似是心情很好地在晚膳後告訴她,他已經忙完了,可以去讓鬼陰給他醫腿了。
而至於夏周的去向,裴慕非給的答案是,京城有些舊部需要整合一下,以免他不在時被漠天離查出端倪,所以夏周就代他回去了。
同樣無懈可擊的一個理由,同樣武晴選擇了相信,也同樣,她沒有再追問。
裴慕非從想醫腿到拒絕醫腿再到願意醫腿,這個態度的轉變,裏麵一定有什麼事情!
但是……
武晴歎了口氣,視線重新回到了書上。算了,她相信總有一天裴慕非會告訴她的。雖然,這幾天她心裏老是有一種不安的感覺,好像自己認識的某個人,在這個世上的某個角落,正在悄悄離開一般。
“鈴……”
由遠及近的一串鈴聲,從不同的地方響起,像是有人觸動了什麼機關,從而引發了一係列的鈴聲。
正在給阮夢茹講笑話的鬼陰臉色一冷,驀地站起道:“哪位大駕光臨,毀了老夫邪醫穀的機關哪!”
聲音綿遠細長,無限地遞送了出去,在他附近的人卻不覺得那聲音有多大,可見,鬼陰的內力也是可觀的。
沉默,並沒有人回答他,隻是在片刻之後,遠處就出現了一道白影。白影速度很快,一眨眼便閃到了鬼陰麵前:“鬼陰,好久不見!”
那儒雅的聲音,竟是溫諾臨?!
武晴驚得站了起來,心裏那種不安的感覺愈加不安了下去。溫諾臨不是在京城嗎?怎麼會出現了這個地方?
“原來是神醫溫諾臨啊!”鬼陰有些不屑地睨了溫諾臨一眼,懶懶地躺回了自己的躺椅上,半眯著眼睛慢吞吞地說道:“不知神醫光臨老夫這邪醫穀有何貴幹哪?竟然還破了老夫的乾坤陣,怎麼,名絕山莊的六莊主也跟著來了?”
對於鬼陰的不屑,溫諾臨並沒有惱怒,他隻是正色看著鬼陰,語氣中略帶著急地道:“鬼陰,我要你幫我治一個病人!”
“哈?”鬼陰一愣,“嗖”地從躺椅上跳了起來站到溫諾臨麵前:“溫諾臨,您不是天下第一的神醫嗎?怎麼,還有您治不了的病人?要我幫你治,行啊,先叫兩聲‘爺爺’讓老夫享受一下啊!”
“鬼陰!”阮夢茹因不滿鬼陰的粗俗語言而在一旁低斥了一句。
“鬼陰,你知道我在解毒方麵不如你!”溫諾臨溫和地朝阮姨點點頭,表示自己沒關係,不會為鬼陰的一兩句話而生氣。
“那是!”溫諾臨這麼一說,鬼陰似乎十分受用,他拖著長音說道:“不像有些人,那毒沒辦法解,就將毒逼至人的四肢上,再將四肢截除!剩下孤零零一個軀體,那醫了跟沒醫有什麼兩樣!”
將毒逼至人的四肢上,再將四肢截除?剩下孤零零一個軀體?
武晴因這句話而震了一下,心裏迅速閃過了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鬼陰說的這段話,她好像在哪裏聽過或是見過的感覺?竟然如此熟悉!
“那是‘無情花’的毒,毒至攻心的時候,你有別的辦法嗎?”溫諾臨隻是淡淡掃了鬼陰一眼,依舊沒有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