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急切的聲音從外麵傳了進來,想來是漠天離自己的人,知道裴慕非他們的身份,但這喊聲卻讓屋內兩人的身形同時一滯。
武晴趁機從裴慕非懷裏掙脫了出來,拉過旁邊的被子蓋住了自己裸露的身體,卻在看到裴慕非略顯受傷的眼神時重新慌了言語:“慕、慕非,剛才我……”
而裴慕非眼中的受傷也隻是一瞬而已,他在短短一瞬間裏溫眸已經恢複了常色。長歎了口氣,他看了看武晴的樣子,又看了看地上散落的衣片,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有多過分。
過分的,不像那個風淡雲輕的裴慕非!
“晴兒,對不起,是我的錯,對不起……”裴慕非懊惱地撫住了額頭,他承認他剛才失控了,但是當他看到她那微腫的唇瓣時,真的嫉妒的快要發瘋。
“不是,我……”武晴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她不喜歡這樣的感覺,這種感覺太過陌生,硬生生將她和裴慕非兩人隔了開來,像是一道透明的屏障,她能看見他他能看見她,可是卻是兩個世界。
“乖!”裴慕非溫眸隱了一絲笑意,伸手將武晴重新撈到了自己的懷裏,卻不忘將她的被子細細蓋好,不露一點春光,“是我剛才沒控製住,嚇著你了,以後我要是再這樣,你就不理我好不好?”
“慕、慕非……”那般溫柔的語言,明明是她的錯,卻是他向她說對不起。武晴眼眶一熱,偎依在裴慕非懷中低聲道:“是我不好,慕非,再給我點時間好不好?”
在武晴看不見的視線裏,裴慕非的溫眸一縮,卻依然溫柔道:“好,我等你!”
“王爺?王妃?”外麵的侍衛許是久等裴慕非他們卻沒有動靜,忍不住出聲提醒道。
“呀……”武晴這才想起門外還有人,一張小臉一下子漲成了粉色。
“沒事!”裴慕非還是沒忍住在武晴額頭上輕印了一下,卻是蜻蜓點水般沒有情欲。他將武晴放回床上,柔聲道:“我先過去,你……穿好後再來!”
“嗯!”武晴點頭應是,在裴慕非出門之後,才起身拿了一套衣服來重新穿上。
等她到乾德殿時,裴慕非已經和漠天離站在那幅江山圖那裏說著什麼了。
武晴隻是對裴慕非笑了笑,對漠天離卻依然是冷眼相對。
漠天離黑眸一暗,低頭沉默了一會兒後才說道:“臻王兄,夏周那邊怎麼樣,糧草可都運到了嗎?”
“已經都安頓好了,衍州的軍防營也一直處於備戰狀態,隨時可以應戰!”裴慕非躬身回道。
“什麼應戰?”武晴在看見他們站在江山圖前的時候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了,再想起那個侍衛叫他們時說的是“出事了”,那心裏的感覺就越來越重了。
“今晨收到的密報,西諸國的國王於六天前駕崩了,諸皇子展開了奪嫡之爭,最後,由那個癡兒皇子耶律寒奪得了帝位!”裴慕非解釋道。
“他登基了?”武晴驚呼,隻要那個耶律寒一登基,一定會進攻天熙,難怪他們兩個要在這裏商量軍情了。
“而且……”漠天離頓了一頓,看了武晴一眼,還是接上了裴慕非的話:“昨夜景殤他們追了一夜,張謙卻像憑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沒找到。我們懷疑,他有可能去了西諸國。如果他投靠了耶律寒,將我軍的情況告訴對方,這樣兩國一開戰,天熙可能會處於不利境地。”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武晴錯開了漠天離的視線,轉向裴慕非道。
“皇上,微臣會先行前往玉陽關守關,並將衍州那邊的兵力重新調整一下。”裴慕非蹙眉說道:“另外,微臣想加派隱閣的人手,隨時關注西諸國那邊的動靜!”
“好,一切交由臻王兄定奪!”漠天離點了點頭,歎了口氣之後說道:“朕會再撥二十萬大軍給臻王兄,龍虎符現在都在臻王兄手裏,王兄可以隨時調兵!”
“微臣遵旨!”裴慕非又躬身行了禮,低頭道:“微臣這就前往京郊的軍防營進行調兵,即刻啟程,前往衍州!”
“一切拜托臻王兄了!”漠天離欣慰地將笑容掛上嘴角,他知道,在江山社稷麵前,裴慕非和他一樣,不容外敵侵入,他完全可以放心地將所有事情都交由他而無需擔心他懷有異心。
“我跟你一起回去吧!”武晴在裴慕非離開之前開口道。
漠天離身形一晃,黑眸迅速掃了武晴一眼後看向了別的方向。她一進來的時候,他就看見了那白嫩脖頸處的曖昧青痕。他知道那是誰留下的,但就是這個“知道”,讓他呼吸變得那麼的困難。
裴慕非在看向武晴的時候眼角餘光劃過了漠天離一眼,他屏住思緒,最終還是回道:“晴兒,你就在京城呆著吧,如果戰事一起,衍州那邊會很危險的!”
“就是因為危險所以回去!”武晴知道裴慕非的擔憂,所以加重了肯定語氣:“慕非,請讓我跟你一起回去,無論多危險,我們一起麵對!”
“……好……”心間縈繞的是暖暖的感動,裴慕非啞聲應了一聲,牽著武晴的手跟漠天離拜別後,大步走了出去。
乾德殿的門隨著兩人的離開而被打了開來,已有春日氣息的暖陽投了進來,將殿裏的那抹孤廖身影拉得很長。那延伸在地上的無助身影上,有一種悲哀,漸漸滲入到了龍飛鳳舞的繁紋青磚裏,讓那上麵的龍身在回轉時,都染上了一抹哀傷。
以後阿漠在哪裏,容兒就跟著去哪裏好不好?
他說,好,以後阿漠在哪裏,容兒就在哪裏,永生永世,永遠不分開!
可到底是分開了,到底是他選擇了放棄,而她沒有繼續追隨。過去的終是過去了,現在,他看著她對另一個男人說:無論多危險,我們一起麵對!
“哈哈……”空蕩寧靜的大殿上傳來了悲戚的笑聲,環繞在這陰涼的大殿裏,帶著一種泣意,潤濕了這裏所有的一切。漠天離拚命地笑著,眼角迸出的淚水讓他不得不仰頭看著頭頂那繁紋繚繞的屋頂,仙雲漫漫龍翱鳳舞,可是再也不會有了,再也不會有,那個陪他一生一世的人了。